關心著彼此不輸給自己的家人。
“放我下來,我要自己走進去。”
“你的腿傷沒有好。”他沒看我,也沒有停止腳上的步伐,眼睛看著前方,聲音淡淡地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堅持。
我也便不再和他去爭執。把目光調向遠處,看見兩道熟悉的身影。
展子奇很頹廢地站在那兒,臉色很差,身上的衣服也沒換,不知在這裡站了多久。
見到我也只是點了一下頭,目光再次投向屋裡的程姍。
但令我意外的還是鍾子林,說實話,我很不習慣把程姍跟他聯絡在一起,即使那次撞見他倆那令我驚詫甚至可以稱為震驚的一幕,我依然不太習慣把他們放在一起。
此時鐘子林雙手插在兜裡,身子靠向牆壁,嘴裡叼著一根菸,但卻沒有點火。
他看見我跟秦子陽,笑了一下,那笑依然有著玩世不恭的味道,但卻不知怎麼的感覺有些蕭索,是的,就是這個詞,即使他身上的衣服是先換的,白色的襯衫一塵不染,日式的風衣,整個人從頭髮絲到腳底都乾淨整齊的不見一絲落拓,但就是讓人覺得蕭索……大家都站在門口靜默著,一時間氣氛有著說不出的沉重。
大概到了傍晚,醫生從裡面出來,看了一眼眾人,輕聲道:“病人剛剛甦醒,暫時脫離的生命危險,不過還需要留院觀察,你們進去不能呆太久,只留下一兩個家屬照顧就好,誰是她家屬?”
“我是。”展子奇道,聲音應得有些急……
“那行,你一會兒去把這些費用交了,晚上留在這裡就行,還有注意一下病人的情緒,感覺她求生意願不是很大。”
這句話說我心裡一緊,到底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前些時日還好端端的人這會兒就躺在了這裡?
為什麼她求生的意願不大?
這時我正好瞥見鍾子林的神情,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他剛剛的眼中似乎有一絲晶瑩浮起,但再望過去卻發現根本沒有,仍是那副平靜的樣子,甚至連眉頭也沒皺一下。一定是剛剛門上面的玻璃反射過來的光給人的視線造成了一定的錯覺。
這時秦子陽已經在我強烈地要求下把我放了下來,但卻仍是扶著我。
他的臉色沉得嚇人,甚至比展子奇看起來還要覺得陰鬱。
進去的時候我甩開了秦子陽扶著我的手,但當在走近病床看著程姍那毫無血色死了一般的臉色時,身子還是忍不住地顫抖起來,他似乎察覺到了,試著伸出手,卻被我毫不留情地躲開,這一路上,即使他都緊緊地抱著我,但我們之間的距離卻隔著山,隔著水,萬重之遠。
疏離,冰冷,似乎是我在面對他時唯一的表情。
他沒說什麼,只好把手退了回去,但卻仍是站在離我不遠的地方亦步亦趨地跟著,很不像秦子陽的作風,至少不像我認識的那個秦子陽,即使在美國的時候他也很少這樣。
當時為什麼很少呢?
因為他太忙,忙到沒有這樣的時間,還是說別的。
那個時候我太堅強,那種堅強是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好似只要我站著,我就能獨自撐起一片天,所以我不需要別人的幫扶,自然他也便不會給我。“我想單獨跟念錦談談,請你們都出去。”躺在床上,一臉慘白的程姍突然開口道,但眼睛卻仍是沒有睜開。
她手上正在輸著點滴,旁邊還擺著幾瓶,看來要打很長時間。
“程姍……”展子奇抿了抿嘴,艱澀道。
緊閉著眼的程姍似乎一震,但仍是沒有睜開眼。
展子奇嘆了口氣,“那好,我們都先出去,有什麼吩咐你喊一聲就成,我一直在外面。”
而從進來就在沉默的鐘子林始終沉默著,他轉過身第一個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