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愣,雙目愕然,這個表情持續了半晌,然後臉開始變紅,我發現特別有趣,他一害羞臉就開始紅,緊接著是耳根兒,通紅成一片。
“我那天有對你做什麼……”他擠了半天擠出這樣一句。
“也沒什麼,不過下次可得少喝點酒。”
“恩。”
那雙緊皺的眉漸漸鬆開,緊握在雙側的手也鬆開了。
“今天這菜真好吃。”他說,微微一笑,這個笑與剛剛的不同,疏離少了很多。
晚上我躺在床上,看著外面那彎彎的月亮不知什麼時候才會補全,就像是這人生,也不是何時才會圓滿,也許這個詞彙本就是不該存在的。
一直以來我對待許莫然時都有些小心翼翼,很怕說的哪句話觸動了他驕傲的靈魂,是的,許莫然是驕傲的,那種要強到極致的人,而秦子陽呢?金錢,權勢,背景,相貌,這一切構築了他二十多年與生俱來的一種傲慢,這種東西是骨子裡的,這種優越感,這種踩在人上的感覺他們早已習慣,習慣了用俯視的姿態來看待眾人,而如今卻要被人們俯視,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我想旁人無法理解,就連我,也依然無法理解的通透。
他不願意求人,不願意求那些曾經看著他臉色辦事的人,甚至那個圈兒,他曾經所處的圈子中的任何東西,人,事,物都不願意再有所牽連。
像是蕭洛,像是饒起雲。
也許他求了,或許會有機會,雖然這個可能性不大,畢竟裡面牽涉了太多的東西,上面的事兒不是他們有辦法的,不過至少可以讓自己再從頭來過,但這需要他放棄他的尊嚴,他的驕傲。
我想這比讓他死還要更難!
我去他那時,他正坐在沙發上抽菸,滿屋都是煙味兒,嗆得人眼裡都是淚,就算死死地捂住鼻子也依然忍不住地想要咳嗽。
“秦子陽,你打算這輩子就坐在這抽菸抽死嗎?”
剛好抽完一根,他伸出手把菸蒂熄滅在菸灰缸裡,又伸出手從煙盒裡抽出另一根。
我忙伸手壓在他手背上,死死地按著。
但這一按卻與他的肌膚相接觸,手背上的溫度直灼人,我趕忙把手探向他的額頭,滾燙一片。
“你在發燒?”
他仍然沒有太大的表情,彷彿這些都與他無關,包括他的身子。
“走,跟我去醫院。”
這場景多麼熟悉。
“你很煩,蘇念錦。”終於,他開口,冷冷地道,眼神中卻不是不耐煩,而是空洞。
是的,空空的,看起來依然是那張臉,那個身子,卻似乎少了靈魂,只是一具屍體。
不過,即使就是一個屍體,他也是高貴的,好看的。
我鬆開了手,笑著坐在了沙發上,看著他抽出煙,點燃火,然後慢慢地抽著……
那些泯滅的煙火在他手中變換成孤寂的菸圈,四散開來……
“秦子陽,這些煙你可得省得點抽,中華,呵呵,抽光了不是誰都能買得起的,就像是那些女人,你的那些馬子,一個個愛的死去活來的,到頭來呢,不是全棄你而去,樹倒猢猻散,你這棵樹倒了,她們就去尋覓其它的,反正森林裡多的是,不怕找不到。”
“你怎麼不去?蘇念錦,你也去吧,我這裡不適合你。”
“誰說我沒去了,秦子陽我不是可憐你,你沒什麼值得可恰的,我只是想看著你,看你這副樣子我心裡就覺得特別的痛快。你們這種人啊,一向自視甚高,不把女人當人看,只是一場遊戲一場夢。征服,佔有,刺激,這些東西是你們閒暇時玩耍的樂趣,卻不知毀了多少人的人生。”
“人生嗎?”他呢喃道,突然一笑,“你說這是不是報應,蘇念錦。”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