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愣愣不知所以的習之墨,朱富財暗自尋思著,姓習的,這禮也給你了,物也給了,這次若你不賣命的話,那就別怪到時候我翻臉不認人了……
“少奶奶,這……您可莫要再羞辱之墨,我……”
不等習之墨拒絕,徐靈芸又說道。
“習先生,這是少爺親自盯囑的,您若是再推辭了,讓妾身如何向少爺交待?”
終於,習之墨還是接下了那房契,聰明如他又豈不知道,這房契是什麼?
“少奶奶,你就這麼把那帶花園的洋房子給了那人,萬一到時候那人不去了……”
在習之墨離開後,想著租界裡那處漂亮極了的洋房子,小蘋忍不住嘟喃了一聲,作為陪嫁的丫環,自幼於小姐一起長大的她,說起話來,自然有些持寵而嬌的意思。
“萬一他要是不去了,還有富財叔!”
徐靈芸的話很平靜,就像只是隨口一句話似的,而朱富財則於一旁長躬道。
“少奶奶放心,我知道該怎麼辦!只是少奶奶您,這船上畢竟都是粗夫蠻漢的……”
“那租界裡不也有女眷嗎?她們是怎麼來的?不也是搭船來的嗎?富財叔,總之一切都仰仗您了!”
說完話,徐靈芸又靜靜的對朱富財道了個萬福,只讓朱富財連連躲身,那句富財叔是老爺在世時吩咐的,可這個禮,他卻是不敢受下。
半個多鐘頭後,一身西式男裝的徐靈芸不過只是剛一出現在碼頭,就讓劉逸軒嚇了一跳,他連忙走過去說道,對戴著呢絨帽的她說道。
“太太,您,您這又是何必呢?畢竟……”
話只說了一半,劉逸軒先是長嘆口氣,他又未嘗不能理解太太的心情。而後又說道。
“您放心,這船長也是咱們行裡的老人了,深得少爺的信任,船上的水手,也都是身家清白的,沒有人敢造次,至於之林……”
看一眼正在船上同船長說著話的習之墨,劉逸軒輕聲說道。
“人倒也值得信任,只是這一路上,既要同官軍打交道,又要同髮匪打交道,我擔心他還是有那麼點……”
話未說完,劉逸軒便惱的想咬自己的舌頭,你這大嘴巴,嘴上不把縫是不是,說什麼那,難道就不知道此行的風險嗎?萬一太太這邊讓你去,你看你怎麼辦?
“劉先生,您的心情我自然知道,少爺對你更是深信不疑,之所以讓習先生去,還不是因為這家裡需要有人照應著,這事,非得劉先生您來辦不可!”
徐靈芸並沒有去揣測眼前劉逸軒的心思,對於她來說,她最關心的是船什麼時候能到黃州,至於其它,她反倒不怎麼在意了。這番話與其說是安撫,倒不如說是應該客氣,可她的這番客氣話,卻讓劉逸軒的臉頰一熱,連忙說道。
“少奶奶,我已經和之林說過了,這船上備了幾千杆槍,還有幾十箱大煙,這碰著太平軍就給他們洋槍洋炮,碰著官軍就給大煙,畢竟這兵也好,匪也罷,只要對症下藥,總能過得了他們那關,不過少奶奶,無論如何,這碰著他們了您可別露面……”
傍晚時分,領著海關牌照的“太平洋號”緩緩駛出黃埔江的碼頭,在江心航行的時候,徐靈芸的雙眸凝視著遠方,心底默默的想著自己的夫君,想著他為這個家擔著的風險,那眸中的波光一閃,淚水便滑落下來。
“宜鋒,這次若是上帝保佑你能平安歸來,到時萬萬不能再讓你去冒險了……”
“阿嚏!”
黃州府衙內,許是在過江的時候受了些風寒,以至於朱宜鋒打了個噴嚏,然後看著面前的沈明、林鬱青、王大龍,於小寶、王孚、李元吉,還有被王孚派人招回來的劉健,再加上崔定山,這幾位便是自己手下的大將了——也就是營長,每人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