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作出解釋。
焚上香燭,行禮已畢,便畫了一道朱符,禱告一番,向爐上焚了。與往日一樣,仙師為正鸞,副鸞自然是葉志詵,而葉名琛則坐於其下,靜聽著上仙的答覆。
片刻後,沙盤前坐著的那有幾分仙風道骨的仙師指那香爐上的煙,向旁邊的唱生說道:
“煙已直了,大仙來了。”
兩個人分立兩旁,由仙師執筆揮動成字,並經唱生依字跡唱出來,微瞧那上面,寫的是一首唐詩。而唱生則跟著說道。
“人有夢仙者,夢身升上清。坐乘一白鶴,前引雙紅旌。羽衣忽飄飄,玉鸞俄錚錚。半空直下視,人世塵冥冥。吾乃執符使者是也,今日玉皇駕到,速迎。”
跪於其下的葉名琛趕忙向外作了幾個揖,只見那乩上又寫道:
“漸失鄉國處,才分山水形。東海一片白,列嶽五點青。須臾群仙來,相引朝玉京。安期羨門輩,列侍如公卿。仰謁玉皇帝,稽首前致誠。帝言汝仙才,努力勿自輕。。吾乃玉皇是也。”
“叩見玉皇!”
葉名琛剛要下跪,乩上又寫道:
“速速免跪,今日諸仙同降,快快設座。”
葉名琛連忙屏著鼻息,向上面作了許多揖,只見那乩又動著寫道:
“卻後十五年,期汝不死庭。再拜受斯言,既寤喜且驚。秘之不敢洩,誓志居巖扃。恩愛舍骨肉,飲食斷羶腥。朝餐雲母散,夜吸沆瀣精。空山三十載,日望輜輧迎。前期過已久,鸞鶴無來聲。齒髮日衰白,耳目減聰明。”
對於這首詩,葉名琛自然不陌生,這是白居易的《夢仙》,往日扶乩他還沒有瞧過這樣的詩,兩眼釘在乩盤上,看那乩寫道。
“一朝同物化,身與糞壤並。神仙信有之,俗力非可營。苟無金骨相,不列丹臺名。徒傳辟穀法,虛受燒丹經。只自取勤苦,百年終不成。悲哉夢仙人,一夢誤一生。”
葉名琛仔細一讀,看來這首詩,他看得有些詫異,這個分明是在提醒著他的口氣,哪是什麼仙人的吐囑。這首詩講了一個“一夢誤一生”之事,說是有一個人因為把夢當真,結果拋妻棄子,結果求仙不成,耽誤一生。
“一夢誤一生……”
這……於心底唸叨著這句話,葉名琛卻是也無心觀看了。他站在那裡,一面思索著,一面看那仙師扶完了一首詩。聽了一遍,便恭恭敬敬作上一個揖。
待到玉皇與上仙都請返之後,葉名琛便走到旁邊的案上,認真的苦吟著這首《夢仙》。此時他的心神紛亂,這“一夢誤一生……”到底是何意?
“敢問仙師,此詩為何意?”
葉名琛有些緊張的看著仙師問道。
“天機不可洩露!”
仙師搖搖頭,卻是沒有理會葉名琛,見其皺眉凝思,便又說道。
“大人所求之解,盡此此詩之中,大人請回吧!”
話聲落下之後,仙師又一次敲響了木魚,似乎那凡間諸事再於他無關了。
“只自取勤苦,百年終不成。悲哉夢仙人,一夢誤一生!”
離開了仙館,置身於走廊中的葉名琛看著那被風吹掉的落葉,心底卻又是一陣感嘆,忍不住再次念著那詩,
“悲哉夢仙人,一夢誤一生……”
莫非,這是在提醒自己?
提醒自己什麼?
提醒自己“一夢誤一生”,這夢為何夢?
“帝言汝仙才,努力勿自輕。卻後十五年,期汝不死庭。”
反覆將此詩於心底唸叨著,慢慢的在葉名琛的腦海中,那他與那求仙之人似乎成了一個人,那求仙人所求之仙,可不就是他所求的仁途嗎?
難道是說,現在自己把這夢當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