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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承寧感覺著臂彎上的沉重,凝視著黑暗許久才閉上了眼,心下安穩。
窗外月光成練,花葉弄影。
次日上午。
顧明珩獨自一人坐在崇文館執筆給寧無懌寫信,陸承寧天剛破曉便去了含元殿。儲君已到加冠之年,從年初開始,陸承寧便開始入朝聽政,崇文館的課業也都停下了。
但是不管是顧明珩還是穆寒江與謝昀泓,幾乎每日都會去到崇文館中,或論及時政,或是彈琴作畫。而下朝後若是回來的早,陸承寧也會過來,講今日朝中情勢,共同商討。
這已經成為了四人共有的習慣。
逐漸有人聲傳來,顧明珩開始的時候未曾注意,但是後來卻發現了不對勁。往往都是兩人談笑著一路行來,要不就是一邊走一邊拌嘴,可是今日卻是極為反常。
“阿泓——阿泓我真的沒有!”謝昀泓水色的袍服衣角匆匆劃過地面,穆寒江跟在他的身後一路跨進崇文館的木檻,語氣很是急促。他想要伸手拉住謝昀泓的衣袖,但是見他面無表情的模樣又頓住了手。
即使平時自己惹怒了他,他總歸是還要理自己的。但是這次,他的神色不顯,雙眸卻如冰封。
是真的不願理會我了嗎?
穆寒江站在門口,看著謝昀泓站到書案後,挽了袖口寫起字來。神色如常,只是多了幾分冷意。
他不知道應該如何才能令他看自己一眼,只低聲說道,“阿泓,我真沒有和我爹提到婚事,提到成親,我不想成親的……”他的聲音有些小,此時看著謝昀泓,“阿泓”二字叫得委屈而謹慎,像是擔心他連這個名字也不允許自己叫了。
一身利落著衣的穆寒江站在門口,整個人的氣息都傾頹了下去,他看著只有幾步遠的謝昀泓,想卻不敢走近。
一旁的顧明珩握著墨筆的手一頓,筆尖的濃墨凝結成珠落到了宣紙上。他看著緩緩暈散開來的墨跡,只覺心下一沉——果然還是如此嗎?
穆寒江已經加冠,按照京城世家的慣例來說,此時尚未成婚也算是罕事了。但是想到他的父母兄長俱在燕雲,這般的情況也算情理之中。但是如今穆家回京,各方都看準了這手握軍權執掌燕雲的穆家。穆寒瑛穆寒逸俱已成婚,穆家嫡系之中便只剩了一個穆寒江。
想來或許是穆將軍提了提,卻不知怎麼被謝昀泓聽到了。
崇文館一時極為寂靜,筆尖劃過紙面的聲音都隱隱可聞。突然,“啪”的一聲清脆傳來,竟是謝昀泓手中執著的墨筆筆桿被扳斷開來,滾落到了書案上。
他依然維持著低埋著頭看向紙面的姿勢,手握著殘存的半支墨筆,無人能夠看清他的神情。白玉一般的指節緊捏著筆,未曾鬆開。
穆寒江擔憂地看著謝昀泓,朝著他邁了兩步,“阿泓……”
他還沒有說完,在看見猛地直起身的謝昀泓時住了口,只聽他道,“你若想要娶妻,便去娶吧。”向來如水光瀲灩的眸子如雪覆湖面,他將手中的筆桿放到案上,朝著門外走去。衣衫搖曳,分外零落。
經過穆寒江的身邊時,他淡淡開口道,“我絕不會去喝你的喜酒!”
那一刻,背對著穆寒江的他,驀地紅了眼眶。
驕傲如他,卻是落了淚。
窗外傳來嗚咽的風聲,穆寒江在原地站了許久才動了身形,走到了謝昀泓的書案邊。案上用玉質紙鎮壓著一張白紙,上面墨跡凌亂,最後一劃半途而絕,斷在了一處墨漬上。細小的墨點濺開在雪宣上,剎那間刺了眼。而不遠處,是生生被手指扳斷的毛筆。
穆寒江將手放到了字跡間,指尖觸到了一陣溼意,淡淡的墨漬印在了他的指腹上,如再也不會消失。
“阿珩,阿泓可是再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