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鏡後的眼微微眯了眯,似是在品嚐。
如期聽了這話,不為所動,傅華笙在她的心中就好比流霧山山頂上的那塊整天風吹日曬的大石頭,無論是人們膜拜它,還是銘刻它,石頭卻還是石頭,不會因為周遭的變化而改變,但是時間一久,膜拜與銘刻終究還是給它鍍上另一層色彩。
在她看來,傅華笙有一百種面具,都是周圍的環境賜予的,他在不同的人面前扮演不同的角色,但沒一個角色是他真正的自己。就像現在坐在她對面,也只不過是抓住了面容被自己女兒傷害而不追究想打親情寬容牌,但是他忘了,他被噴面毀容的原因。傅如期記得杜雲馨回家後將自己抱住嚎啕大哭,硬逼著她將衣服撩起來看身體有沒有異樣,一點也沒在意自己全身青紅黑紫的擦傷,撞傷,四肢的勒傷。母女兩人當時的心情可能傅華笙這一輩都體會不到,當然,如期也根本不期待他會為她們著想,她只希望傅華笙這一輩都不要來打擾她的生活。
“你跟雷先生最近怎麼樣?該辦婚事了吧?”傅華笙狀似關心的問了一句。
“挺好的,不勞關心。”如期想不通他為什麼會問到雷靖揚,還是警覺的擋回去了,剛才喝茶的功夫,她偷偷給雷靖揚發了條簡訊,告訴自己和傅華笙所在的地址。這是她和雷靖揚之間的約定,只要不在家或者不在工作,都必須用電話或者簡訊報告情況,以免意外和擔心。
“你看,你這麼防備做什麼?我就是問問,想關心關心你,”傅華笙自嘲的一笑:“我知道無論我做什麼在你看來都是居心不良的,但是如期,我想告訴你,我現在真的意識到自己是個不合格的父親,所以請你給我一個補償的機會好嗎?”他看到如期想要開口,馬上加快了語速,擋住瞭如期將要出口的話:“你先聽我說完,我只是想補償這些年對你的虧欠,想給你和雷先生辦一個盛大的婚禮,真的,只是想替你做點什麼,可以嗎?”傅華笙的樣子誠懇極了。
如期有那麼一剎那的恍惚,似乎眼前的傅華笙是發自內心的說出的這些話,她猶豫了一下,回答道:“這件事你該跟我媽去商量,我聽她的。”傅華笙給她辦婚禮,相當於對外界承認了她的身份,這一點,她根本就不在意,反而更擔心杜雲馨,畢竟傅華笙的結婚證上寫的是金美言的名字,而傅華笙給自己辦婚禮,是不可能讓杜雲馨以母親的名義出席的,所以,她算準了杜雲馨會拒絕傅華笙的提議,而這也是她的意思。
果然,傅華笙一怔,沒想到她會說出這麼一句話,臉上一下子有些掛不住:“你……你知道,我跟你媽媽一直都合不來……”
“如果媽媽不答應,我也不答應。”她算是拿了一塊輕鬆的好盾牌,就看傅華笙什麼反應了,她才不會真的相信傅華笙是發自內心的想做個好父親給自己辦婚禮。
“如期,別讓我為難,你也知道我跟你媽媽不是合法的。”傅華笙有些哀懇的求她。
“我聽我媽的。”她將臉別向一邊。
窗外,雷靖揚的車正停在了路對面,下車關了車門朝這邊張望著,他正在開會,如期的一條簡訊立刻讓他坐不住了,讓老二代替自己開會,他開了車就往這邊趕。傅華笙這老小子真是陰魂不散,傅家這一久焦頭爛額不說,兒子都那樣了還不死心,還想著曲線救國。
“老小子!”他捶了一把車門,腳步生風的走進了茶館。
一進門就看見了靠窗戶的兩個人,傅華笙的黑墨鏡在室內格外突兀,跟他隔著鏡片四目相對,站起了身。那天在醫院,雷靖揚是在他被電擊暈後出現的,所以他無法確定那之後的事,而他的那些保鏢手下早就被雷靖揚的小部隊幹掉了,所以就算他能猜到是雷靖揚乾的,也沒有十足的證據,何況現在還需要利用到雷靖揚的身份和地位,因此無法撕破臉皮。
兩個人微笑著互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