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走一步,看一步。其實也沒什麼,鬧出來就好了。接下來就看他們的了。”
展一鵬又嘆口氣,“行吧,真要是支撐不住,就來找我。”
穀雨未笑,“我希望儘量不要有那一天。”她有半句話沒有說,既然是她自己選的路,她就要一直走到底。
展一鵬黯然,“雨未,我還是希望你再想一想。現在如果抽身,還來得及。”
“我不抽身。”穀雨未斷然拒絕,“我已經想明白了,我不抽身。”
那頭的展一鵬靜了很久,然後輕輕嘆了口氣,“除了支援你,我也沒有別的路可走。”
這話聽得穀雨未心裡既苦又酸,世界之大,只有展一鵬還算她的朋友。除此之外,似乎是舉目皆敵。包括身邊的那匹姓鹿的狼。
放下電話,鹿鳴開啟房門,語氣冷淡,“要不要幫你洗澡?”
她頭也不回,“多謝。”
鹿鳴關門而出。
洗澡的確很費事。醫囑不讓沾水,淋浴便變得不可能。儘管她不想用他的浴缸,還是不得不用。她放了一缸水,然後用毛巾小心地蘸著水擦著身上。左手不靈活,她只好匆匆了事。
鹿鳴的家並不在市裡,很安靜。她無聊地坐了會兒,熄了燈,爬上床,被子有一種很可人的氣息,好像是洗後曬了陽光的味道。她便在這氣息中沉沉睡去。
樓上書房的燈,卻一直亮到深夜。
第二天就這樣過去了。除了來做衛生的鐘點工,房子裡似乎就像沒了人。她不知道鹿鳴有沒有出去過,總而言之,吃飯的時候會在。她現在已經學會,把他當成臘像。既然風雨躲不過,她一定會想辦法撐過。
洗了澡出來,正準備睡覺,鹿鳴推門而入,手上端了個小托盤,“換藥。”
穀雨未吃驚地看看那個小盤子,“你換?”
“如果不想去醫院,最好乖一點兒。”
穀雨未沒再說話,她不想去醫院,不想見那亂哄哄的場面。況且,他決定了的事,必是不會送她。她也不願再換衣服。
他放下托盤,拉過她的胳膊,仔細地看著,然後拿過鑷子夾了一球藥棉,蘸了下玻璃杯裡那看似純淨水的酒精,就要往上按。
穀雨未掙扎了幾下,“你,會換嗎?”突然的收縮扯得她有些疼。
他看著她的眼睛,“我父親是醫生。”
穀雨未忽然想起林瀟娜說的他父親是婦科醫生的事,想要笑,卻又憋了回去,“你父親是醫生,不代表你是醫生。”
他不由分說地重新拉過她的手,“我父親曾想讓我去當醫生。”她的胳膊又要往回縮,他喝了聲,“別動,容易扯傷。”
她別過頭,心裡怕得直打顫。
意外地,棉團觸在面板上,涼涼的,並不是很疼。她還是很緊張,左手拇指不自覺地送到唇邊咬著。
他口氣清淡,“既然怕成這樣,當時為什麼要發瘋?”
“你別說話。”她的聲音尖尖的,帶著緊張。
他輕輕地笑了,“我如果像你恨我那樣,這時候就是報復的好時機。”
她打斷他,“集中精力快點上藥。”
絲絲的碰觸傳了上來,她緊張得頭皮發麻,緊張的本身遠遠超過疼痛的程度。好半天,她終於忍不住,“還沒好嗎?你快點兒。”
“整條胳膊都是傷,你這麼不情願,當時就不該發瘋。”
她生氣了,“是你把我推成那樣子的。”
他威脅,“你再說?”
“怎麼了?你不承認嗎?”
“誰讓你先發瘋掐我的?”
“是你先卑鄙陰險……噝!”她轉過頭,“你幹嗎?”
他面無表情,“我卑鄙陰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