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自己的心意&rdo;幾個字，讓皇帝眼皮跳了一跳，他緩緩說道：&ldo;寶兒，你別讓朕為難。&rdo;

他知道她的心思，他也想與她長相廝守。但他們的身份註定了不可能。

這樣不也挺好麼?她住在宮外，和宮裡那些妃嬪都不一樣。她始終是獨一無二的。

&ldo;你想什麼呢?&rdo;明月郡主輕嗤一聲，眸中有譏誚，也有哀傷，&ldo;有故人即將成婚，我想繡個屏風做賀禮，怎麼又讓你為難了?&rdo;

她輕輕搖了搖頭：&ldo;皇上，你這話，我不明白。&rdo;

其實早就死心了，但聽到他那樣的話，她還是感到陣陣寒意。

第98章 婚期

&ldo;故人成婚?&rdo;皇帝微微愕然，是他曲解了她的意思?但很快，他的神色又恢復了正常，眸中隱隱帶些笑意，&ldo;是麼?哪個故人?朕怎麼不記得你有什麼故人?&rdo;

明月郡主垂眸，半晌方道：&ldo;其實也沒什麼。&rdo;

她雖居於玉泉莊，但外面的動向也隱隱知道一些。比如因謀逆被誅，比如陸晉其實是厲王遺孤，比如陸晉要娶長寧侯的繼女……

很早以前，她就猜到了陸晉對韓嘉宜的心思，震驚意外之餘，有些同病相憐，又有點看好戲的意味，卻不想而今陸晉竟然要達成所願了。

說不羨慕，那是假的。

明月郡主聲音很輕：&ldo;皇上今日前來，是有要事麼?&rdo;

&ldo;非得有要事，朕才能來麼?&rdo;皇帝皺眉，&ldo;寶兒，你是在同朕置氣麼?怎麼越發生分了?&rdo;

&ldo;我哪敢與皇上置氣?&rdo;明月郡主笑笑，&ldo;只是有些乏了。&rdo;她輕咳一聲，胸口的疼痛讓她不得不用手輕輕去按，纖長的眉也跟著皺了起來。

明月郡主自小父母雙亡，長在宮中，高貴憂鬱。自她去年年末受傷落下病根之後，時常皺眉捧心，多了一些纖弱和楚楚可憐，讓人心生憐惜。

皇帝聲音不自覺柔和：&ldo;身體還沒好嗎?每日湯泉沐浴也不管用?&rdo;

苦笑著搖了搖頭，明月郡主道：&ldo;可以緩解一點，不能根治。太醫說，這痛大概要伴隨我一輩子的。&rdo;

皇帝雙眉緊鎖：&ldo;不會的，朕發布皇榜，尋訪名醫，一定要醫好你。&rdo;

&ldo;不必麻煩了。&rdo;明月郡主輕笑，&ldo;太醫院的太醫們都說治不了，民間的大夫們未必比他們高明到哪裡去。張貼皇榜尋名醫，興師動眾，浪費人力物力，還有損皇上的名聲。&rdo;

果然，她這話一出口，皇帝眸光一閃，有些興致缺缺：&ldo;是麼?&rdo;

明月郡主緩緩站起身：&ldo;我有點乏了，想去歇一歇。皇上稍待。&rdo;

皇帝心中不免生出幾分失望來，但知道她的身體不比從前，也就沒有強求，只是輕輕點了點頭，卻也沒有即刻離去：&ldo;那，朕在這裡等你一會兒。&rdo;

明月郡主微微一笑，福了福身，款款離去。

才行得數步，她就皺眉，抬手輕撫胸口，腳步也放緩了許多。臨到拐彎處，她忍不住回頭，見他坐在那裡，似是在思索，又似是在發怔。

距離她第一次見到他，已經有十五年了。這十五年來，她對他的感情多次變化，最終成了現下這般。

有時候她甚至希望，自己從來沒有見過他。

雙目微斂，她將心一橫，快步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