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有沒有救援會為她而來。
難以理解她因為什麼而堅持至今。
“張嘴。”路迦拍了拍她的臉頰,把自己的茶杯遞到她嘴邊,半喂半灌地讓她喝了兩口。水份能夠緩解幹得發痛的喉嚨──她還太虛弱,即使喂她吃最容易消化的食物,也大概不過須臾便會悉數吐出來。這樣想著,少年又從包裡翻出一顆硬糖,塞到她口裡。
他的指尖不經意掃到了女孩的嘴唇內側。連路迦。諾堤沒發現他稍稍壓低了自己的聲音,“別咬,含著。直至它完全融化。”
塞拉菲娜閉著眼,聞言點了點頭,便算回應。
他又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指尖,隨即偏首看向血色的深坑。路迦並沒有問過,但他知道塞拉菲娜會並且要把亞魯古一併帶回去,畢竟那一點殘軀已是後者所留下的全部。
少年正欲邁步,卻在此前看見了女孩擱在鞍上的一雙赤足。有玻璃碎扎進了她的皮肉之中,女孩大概再無力驅動自愈魔法,創口才會遲遲都未曾長好。
他眯起了眼睛觀察。
傷口不算大也不算深,但數量多,而且分佈得廣。放著不處理的話,對她也沒有好處──他跋涉至此,不是為了把一個受感染而死的法師帶回去的。
路迦。諾堤從馬鞍後方的麻袋掩出摺疊刀、烈酒與紗布。
他又喚了她一聲,說:“我先幫妳把玻璃取出來。”
這似乎提醒了她腳上還有傷口。女孩下意識皺了一下眉,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左足便被他撈起來察看傷勢。若他的雙手還未被冰雪凍僵,若她足夠虛弱以至於痛感已被麻痺、又未曾虛弱得這一點出血也殺得死她的話,便不會有問題。
如果她熬不過去──他很快又摒棄了這個念頭。她不會熬不過去,就算他無法以魔法施以治療,她最終也會熬得過去。
路迦展開小刀,往手裡一抹,以掌心處升騰起來的火焰消毒刃身。他不讓她有時間感覺到痛楚,找對了角度,便下手剔出一顆三角形的碎片。
擱在他另一隻手裡的腳掌一抖,下意識想要蜷縮後退,卻又被他牢牢控制住動彈不得。塞拉菲娜。多拉蒂“咔”一聲咬碎了硬糖,伸手撫上被她指甲所傷的馬匹,她本來差一點點便能睡去,疼痛又把她的神智喚醒。
她深呼吸幾口,“……輕點。”
他看了她一眼,未曾回答,僅僅又把刀轉過另一個方向繼續挑出碎片。
路迦只有在必須割開皮肉以取出異物的時候才會事先說一聲,用字也不過是“忍著痛”、“不要動”之類。動作俐落卻溫柔,卻似乎不知道如何以同樣的言辭去撫慰別人。
不知道由什麼時候開始,她的視線漸漸從少年的雙手轉移到他臉上。路迦。諾堤的五官跟亞魯古沒半點相似,問她的話也大概答不上來,然而她此刻竟能將兩者連繫起來。她從兩個人身上看見了一樣的東西。
塞拉菲娜默然閉上了眼睛。
路迦纏上了最後一圈紗布、打了個結,然後倒出半壺暖水洗淨雙手。縱使知道女孩不會需要,他仍然淡淡地開了口,“我明天再給妳換一遍藥。”
她全無示意,彷彿已經睡熟,然而眼睫仍然為痛意而輕顫。他看了塞拉菲娜。多拉蒂被血泡透的裙襬一眼,拆下了披風的內襯,它厚實得足以取代那層外裙。“先把裙子換下來,不然一路上都會有魔獸追隨。附近是牠們的出沒地點,載著兩個人的話馬匹無法跑出全速,而妳此刻無力自保。”
話說得坦率,卻也是事實。無論是誰想要對她不利,會費功夫設下空間法陣,大抵也是抱著阻隔開坑內坑外的心思──這樣一來,她既逃不出法陣,外面的魔獸也無法干擾戰局。
塞拉菲娜並沒有想太多,下一刻便伸手接過了內襯。他們身高不同,對於她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