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紅潤些。
不知是曬多了陽光還是食補的療效,她的氣色真的比以前好很多,心臟緊縮的情形舒緩了不少。
笑得很淡地抱著畫冊,秋天不想對他明說她時間不多了。“人若照樣板一個一個打出來豈不是很無趣,我的心臟很爛你別常嚇我,小心嚇出心臟病。”
紫乃龍之介突然凝神瞧著她,嚇得她真當自己露了餡讓他瞧出端倪。
“你很美。”
“啊!”嘴巴一張,她當真楞住了,不解他為何莫名冒出這句話。
她從不認為自己很美,夾在趙翊青和魏閒閒兩位美女當中,她就像走錯窩的鴿子,不小心當天鵝是同伴,只是體積大了些。
“別讓蚊子跑進去,沒人說你美得很靈異嗎?”他語氣惡劣的揉亂她的發。
這算是一種讚美嗎?她有被騙的感覺。“反正我早習慣像個鬼,美不美也只有鬼看得見。”
人死一抔土,十尺見方地,是人是鬼無所謂,小時候她就是太在意附近的小朋友叫她鬼妹,所以她才邊跑邊哭地弄壞身子,一年之中有九個月在病房。
面板白得透明是先天的,她的造血功能比一般人差,血紅素較標準值少了百分之二十,醫生說她能活過二十歲是奇蹟,通常和她一樣病症的病人活不過十六。
“你指我是鬼?”臉一沉,他不喜歡她口氣中的自暴自棄。
無視他怒氣的秋天笑著扯著他臉皮。“我是鬼你當然也是鬼,我們是鬼兄鬼妹呀!大哥。”
好僵硬的皮,他一定不常笑。
而她想笑卻無法大笑。
“不許叫我大哥,我不是你大哥。”紫乃龍之介突然冷沉的大吼,一臉不悅的怒視她。
“好吧!你不當我大哥,那我當你小妹好了。”她故作俏皮地朝他眨眨眼。
她已經帶給太多人傷痛了,不需要多添他一人,她要走的路只允許她獨行,被留下的人總是不幸的一方,他們會掛念她。秋天的心裡發澀,越來越捨不得這個人世間。
“秋、天——”他發狠地抽走她的畫冊,作勢要丟進水槽“泡澡”。
“大……龍之介,你不要威脅小老百姓,我過得很清貧。”她很怕他掀開畫頁,然後開始跳腳。
“你清貧?”他打量周遭的環境,再瞧瞧她無辜的小臉,他的怒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很冷的笑話。”
若是一個月前有人說紫乃龍之介會笑,恐怕有一半的日本人會暴斃,另一半人則是昏迷不醒,認為這是史上最可怕的謊言。
雖然生氣的時間佔去大部份,但此刻微微勾起的唇角絕不是冷笑,而是莫可奈何的取笑。
在意她的畫,痛恨她的姓,但是他卻步上父親的後塵愛上她的人,即使他本身並末發覺自己動心了,可是他的一舉一動已明顯表現出對她的在乎。
他已經很久不問自己在幹什麼,因為他沒法子回答這問題,一看到她病懨懨的模樣他就很想發火,忍不住動手管起閒事。
日本有一堆事正等著他裁決,他也早過了該回去的期限,可是一想起麵糊煮成鐵板麵的慘狀,沉重的雙腿怎麼也邁不開。
如果人的一生中註定有幾個劫難,那麼秋天便是他生命中的那個劫。
“和你比起來我真的很窮,放著紫乃會社不管可以嗎?”他不屬於臺灣,待得越久他將來會越傷心。
她不喜歡看見眼淚,希望每個她愛的人都能過得快快樂樂。
陰影籠罩眉心,紫乃龍之介眼一深的看著她。“別想趕走我,這房子我有一半居住權。”
紫乃會社沒有他也不會倒,他那精明能幹的母親會一手撐起它,反正她對權勢的重視勝過唯一的繼承人。
但她不行,她只會毒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