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凝碧院做什麼?當日咱們的院子,她還沒住夠不成?”
寧纖碧笑道:“這倒別冤枉了她,雖是爺當初那麼說著。可我剛剛問了珠玉,她是一天也沒搬過去住的。至於收拾了凝碧院,你怎麼知道人家就沒收拾那院子?以白妹妹的本事。哪會在這點事情上犯錯?你若是以這個作理由去拿捏她,到時候少不得要背一個‘不分青紅皂白’的名聲。來凝碧院是我自己的主意,從此後我就在這裡住著了。”
“啊?爺怎麼可能讓奶奶在這裡住?”
海棠沒想到主子會這麼說,不由得驚訝叫了出來,卻見寧纖碧的目光從房間四角掠過去。好半天才輕聲嘆道:“海棠,你不懂,到時候我會和爺說的,這不是為了和爺賭氣,只是因為……唉!”說到這裡又嘆了口氣,又忍不住輕輕搖頭道:“白駒過隙。二十多年,便是這樣過去了。”
這話聲音極輕,海棠沒聽到。正要再問,就聽外面蘆花的聲音道:“海棠姐姐,奶奶睡了沒?白姨娘和如意輕憐兩位姑娘過來了。”
海棠未及答話,寧纖碧便站起身笑道:“如何?我說會有人上門的。”言罷又伸了個懶腰,讓海棠幫自己整理了下衣服。一面就對外面道:“讓她們進來吧。”
白採芝和如意輕憐進門,就見寧纖碧端坐在主位上。面上是淡淡笑容,再不復從前對她們愛答不理的模樣。
她心中恨怒,面上卻是笑得燦爛,因連忙趨前幾步跪下,一面道:“姐姐,可想死妹妹了,這兩年,每每想起姐姐在邊關,哪有一夜睡得好……”不等說完,已是潸然淚下。
“勞妹妹記掛。”寧纖碧抬頭看了一眼,柔聲道:“海棠,扶姨娘起來。”說完又對如意輕憐道:“都坐吧,白姨娘向來是這麼個水做的人兒,你們也都該習慣了,不會取笑她吧?”
如意心中一跳,連忙笑道:“婢妾不敢,姨娘這兩年的確是擔憂爺和奶奶的,在太太面前不知道掉了多少眼淚,婢妾都遇見過好幾回了,少不得也要開解一番,只是再怎麼開解,又哪裡比得上爺和奶奶平安歸來的效果好?呀,婢妾也說錯了,哪裡是平安二字就能形容的盡?該是凱旋歸來才是。”
白採芝心中怒火滔天,寧纖碧和如意這一唱一和,分明是諷刺她喜歡裝柔弱,只是面上也不好說什麼,卻見山茶親自上了茶來,寧纖碧拿起輕輕撥了撥茶碗蓋兒,又笑道:“什麼凱旋不凱旋?若是你們能在邊關住幾天,就知道了,這世上什麼溢美之詞,也比不上平安二字。先前我怕嚇到老祖宗和太太,也沒敢和她們說,你們不知道,有一次,我和三爺爺他們往邊關去,路上遇到韃子……”
一邊喝著茶水,寧纖碧就將自己遇險和沈千山險死還生的那兩段經歷講了出來,只聽得白採芝和如意輕憐都是心驚肉跳,暗道原來如此,怪不得他們兩個的感情這般好了,這合著有好幾次的救命之恩,彼此糾纏著,都算不清了,何況爺本來就愛她至深……
一時間,堂屋裡只餘寧纖碧娓娓道來的聲音,她言語得體聲音不大,然而便是在這一句一句話中,卻已是將自己的地位,沈千山對自己的寵愛倚重全都透露了出來。只聽得白採芝和如意一顆心忽冷忽熱,忽上忽下,到最後,心中除了妒恨之外,就只剩下了深深的挫敗和無力感。
正說著,忽聽外面蓉兒的聲音響起道:“奶奶,有人送了東西給海棠和山茶姐姐,不知收拾到哪裡去?”
“送給海棠和山茶的?”寧纖碧放下茶杯,笑著道:“這倒是稀奇,人今日剛回來,東西就上門了?拿進來給我看看。”
白採芝和如意輕憐彼此看了一眼,不知道寧纖碧此舉是何用意,然而緊接著,蓉兒晴兒蘆花玉兒等人便各自捧著幾匹錦緞走進來,一面笑道:“胭脂水粉,點心布料,足足送了半車,奴婢們實在拿不動,就先拿了幾個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