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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那日,他不聽醫囑,獨飲酒於帳內,憶起眾多往事,“小時候明明那麼可愛……何以至今疏途陌路?”

公達比之文若大六載,文若卻是其世叔。

兒時,九歲的公達領著其三歲的世叔到荀公之庭院中游戲。

文若視桌上有杯,杯中有近水之物,逐拿來偷飲之。為公達發現,責其不慎。文若搖頭晃腦而曰:“不要汝管!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他牽起世叔的手,道:“我們走吧。若你此舉被大人發現,豈不是攸的過錯?”

不幾日,公達病癒重,他想起夢中聽聞的歌聲,描摹一段在紙上:

一滴紅燭一生陌路滿園盡殊途

月下暢飲絲竹註定是卻步

風中飄散明滅不散你綿長溫度

畫出你的身影卻無法駐足

魑魅魍魎琵琶蕭瑟從此隔陰陽

白首相知恨晚蒹葭盡蒼蒼

寫完復又抓起紙張,揉成一團,譭棄入火。

又幾日,公達臥於病榻,口不能言。又復幾時辰後,中途甍。

太祖得攸亡於途中訊息,言之流涕。又念及兩年前,攸之世叔彧癔而終。時太祖送彧食盒,發之乃空器,於是彧飲藥自卒。太祖稱‘荀令君之進善,不進不休,荀軍師之去惡,不去不止’也。逐,追悼二荀令。

言及兩載以前,荀彧因太祖遠之,諸事不順,患疾。臥及病榻,時人莫敢近。唯其從子荀公達探望過其次許。

一日,天氣晴好,公達復來看文若。

荀文若言之,“既然天氣這般好,要不要對弈一局?公達。”言罷,氣喘不平,咳嗽不已,怕是已病入膏肓。

“世叔,別勉強。”荀公達叮囑一句。

彧側身而起,“我好得很!我還打算活百載呢!”

公達侍立其旁,小心的攙扶起其世叔。然後復坐下,持起白子,“那麼,文若,我該讓你幾步。”

“不用!白子我來!”荀文若道,搶過白子,復又咳嗽不止。良久方停。

兩子在棋盤上擺開陣勢。荀彧起始時,還能專注。到後面神志不時渙散。

荀公達咳嗽一聲,喚醒其世叔,“世叔,既然你今日精神不濟,那改日再……繼續,可好?”

文若卻突兀扯住其從子之手,“……要得出一個結果!”

“小子不才,這結果不要也罷。算攸服了文若了,這局棋嘛——就算文若贏,怎樣?”

眼看荀文若拖住荀公達的手,氣得發抖。公達卻慢慢抽回手,“世叔,你老了。”

“你又何嘗不是?”彧言於攸,緩緩放開其手,“這大漢天下終於不保了嗎?”

“世叔可是反對曹公……?”

“彧以為曹公興義兵以匡朝寧國,秉忠貞之誠,守退讓之實;君子愛人以德,不宜如此。”

“攸以為……”

“如何?公達不妨言之。”文若目中似有期待。

公達卻搖頭道:“沒什麼。攸要回去吃飯了。”

食畢後,回到文若處,卻發現那人雙目緊鎖,陰影慢慢爬上了其臉。

公達怒問下人,生離何事?

下人顫抖不敢答。獨其子荀粲曰:“我父言其累了……他已等不起。他老了。就這麼簡單……”

“他……”

“他自服藥自盡。惟有一言……”

公達拽住荀粲的袍角,“言之!”

“那盤棋沒下完,甚為遺憾。雖如此,我父心願已了,死得卻是十分平靜……”言畢,粲已淚沾青衫。

“還有……”攸有些猶豫的開口,“你父……沒有提到我嗎?”

粲泣涕而曰:“他說……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