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絲嘆息:“還記得小時候,你帶我爬屋頂掏鳥窩,那會你就叫我公輔,我也叫你大哥,一晃幾十年過去了,現在我們卻是國主與臣子的關係,放眼整個中州,我已經沒有可以說貼心話的人了。”
“王爺是有什麼心事?”從小相處,安崇厚心裡有事還是沒能逃過夏承的眼睛。
安崇厚點了點頭:“連年來魔族作亂,各國諸侯或為自保,或為平亂,實力已經大大超出了皇室的控制範圍。皇室之中那些達官顯貴子弟組成的金吾衛和御林軍,連山中的小毛賊都對付不了,更何況是各國諸侯手中的大軍?”
“王爺是在擔心皇室?”
安崇厚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我衛國之所以取衛字立國,就是為了保衛皇室,自衛建國起無論是內憂還是外患,都替皇室衝在了最前面,好比衛國是你赤旅的先鋒營,諸侯是其它營,皇室是中軍大帳。倘若其它營強大了,想要擺脫中軍大帳的控制,作為整個赤旅的統領來說,你該怎麼辦?”
“這個好辦,把其它營的統領換上自己可以控制的。”夏承隨便敷衍了一句,心裡在琢磨安崇厚的話外音。
“可如果換不掉呢?”
“那就抓住他們在意的東西。”夏冕想了想,“至少控制整個赤旅中戰力最強的先鋒營,相互牽制,讓其它幾營不敢輕舉妄動!”
“所有人都這樣想,包括紫金殿上的皇帝。”安崇厚從寬大的袖子中取出一封信,交到夏承手中:“長治城傳來了皇帝的手諭,說為了維護中州安定,命各諸侯送長子前往帝都長治,學習治國安邦之策。理由有些勉強,但卻沒有辦法拒絕。”
“是有些勉強!”夏承開啟信看了一眼,又將信交還了安崇厚。
“你知道自安氏到我這裡,已經是五代單傳了,可偏偏我又膝下無子只有一個女兒。讓牡丹去吧,她們年紀相仿,沒有人會察覺出來。”安崇厚帶著乞求的神色“我知道你也只有這一個孫女,但冕兒還年輕,讓他擔任殿前指揮使,不用上戰場拼殺,以後多生幾個孩子,如果生出男孩咱們就結親,讓安夏兩家成為一家。”
“這是國主的命令?”夏承聲音低的嚇人。
“不,是身為父親的請求!”安崇厚把接過來的信又重重按在了夏承的手中,突然躬身拜了一拜。“這是進入長治的通行證。”
夏承把信緊緊的握在手中,“剛才說各營都想擺脫中軍大帳的控制,衛國這個先鋒營打算如何?”
“我不知道長治紫金殿上的人會怎麼想,就算是我想做受控制的先鋒營,也不一定有人樂意讓我做。”安崇厚重重的嘆了口氣。
“何時出發?”
“三日之後!”
“亂世之中,比魔族修羅更可怕的是人心啊!”夏承的眼飄向了軒外的雨中,雨越下越大,整個都城早已陷入了一片芒白。
………【少年時,4】………
夏承回到府中時,雨已經停了,堂屋外的長廊簷上還在不住的往下滴水。滿園的牡丹花得到了雨水的澆灌,開的分外妖嬈。衛國的花匠們都說牡丹生的嬌貴,天生就是讓人寵愛的種,可上將軍府邸中的大紅牡丹卻像野花一樣,被隨意種植在庭院的各個角落,開的不雍容也不華貴,有的只是一種任何名花都無法比擬的生氣。
夏承唯一的孫女牡丹扎著朝天髻正像個男孩一樣,盤著雙腿坐在長廊裡,鼓著腮幫子生悶氣,在她一邊坐著一個年紀相仿,長相清秀的小男孩。男孩一雙瑰紅色的眸子看上去說不出的詭異,但此時這雙眸子正盯著從廊簷上滑落的雨水發呆。
“你個木頭,我問你話,不答也到罷了,難道連點頭搖頭都不會嗎?”牡丹抬頭看了看簷上滑落的雨水,想找出男孩一直盯著的原因。“你要是再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