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狗東西……”
被這人一罵,見多識廣的驛丞這會才明白自己失誤於何處,那位徐大人雖說已被罷官,可畢竟也是當了幾十年的官兒,這門生故吏自然是遍佈朝野,自己居然將他安排到地字房……
“小人該死,小人該死……”
“別該死了,還不快帶我過去!耽誤大人正事,你就自己個上吊得了!”
來人一邊說著,一邊便進了驛站,那神情語氣中盡顯了巡撫門人的跋扈。不過雖說於這驛吏面前跋扈非常,可到了徐繼畲房門外,整個人立即一變,那腰身也低了,臉上的笑容也變成了討好起來,一旁跟著的驛丞瞧著其臉色的變化,更是暗自佩服這人的變臉之快。
“徐大人!”
聽著門外的敲門聲,徐繼畲開啟門,便瞧見了門外來客。
“在下是奉府臺丁大人之命請徐大人往府中一聚,還請徐大人賞臉!”
說話的時候,來客已經雙手奉上一份請柬,落魄之時顯人情,面對這份邀請,雖說時辰已晚,且不知這位丁大人到底是何人,但徐繼畲卻沒有拒絕,早年間這一路上的迎來送往對他來說,早已經適應了。
“還請讓老夫先稍做收拾!”
袋煙功夫後,徐繼畲已經在家僕的陪同下來到了門外,門外早已經有一輛馬車在那裡候著,上了馬車,那馬車便由車伕趕著往城裡的方向趕去,馬車邊騎著馬的門人則緊緊跟隨著。
在接下來的幾天中,這驛丞便再也沒有見那位徐大人回過驛站,非但他人未回驛站,甚至就連忙留在驛站中的行李以及一輛驢車、毛驢亦被遺留於驛站之中,初時驛丞還顯得有些擔心,擔心著那位徐大人的下落,不過幾日後,那擔心卻變成了恐懼。
像是窺得什麼秘密似的恐懼,成日裡所憂心的就是,那位“巡撫大人”會不會派人來滅他的口,畢竟他是唯一一個知曉那位罷官的徐大人最後失蹤是受其之邀。
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不過五六日後,那驛站上登計的勘合與其有關的內容便便主動篡改了,似乎那位徐大人從未曾來到這小小的驛站裡,他也未曾接待過什麼徐大人,畢竟不少被罷官的官員為了面子,往往會住於民棧,誰又會在這驛站受盡人間冷暖不是。
儘管海上看似風平浪靜,但正於海上航行的飛剪船的艦艏卻似一把利刃似的劃開這平靜海面,此時“聖安德烈號”已經在海上航行了近一個月,已經駛過了爪哇,進入了印度洋,與任何一艘運茶船一樣,它將會直接駛過好望角,以期儘快抵達英國,畢竟每早到英國一天,這船上的茶葉便能多賣上一個便士,看似不多,可若是以船上的茶葉來算,這一船茶葉能多賣上萬英鎊,這甚至能夠買下半艘“聖安德烈號”飛剪船,畢竟其造價尚不到17000英鎊。
此時,因為時已入夜,這艘船上除了水手之外,其它的乘客大都已經進入睡夢中,
置身於艙室內,放下手中的茶杯之餘,徐繼畲又一次將視線投向面前的王子川,他是那群少年人的監督,在某種程度來說,他同樣也對自己負有監管之責,不過讓徐繼畲頗為受用的是其對自己一直極為尊重,就像是兩人同住的艙室一般,因為只有一張床的關係,所以他終日如那些水手一般睡於吊床上。
從一個半月前,與京城外的驛站中與家僕一同被綁架,然後一路顛簸於長江口外被送上這艘洋船,徐繼畲現在已經接受了被“綁票”的現實,實際上對於經歷了人生起伏的他來說,從一開始,發現自己被綁票,到意識到自己將行往外洋時,他非但接受了這個命運,甚至還對接下來的西洋之行,充滿了期待。
也正因如此,才會利用在船上的時間學習英語,準備待到英國的時候,好好看一看那十幾年前曾打敗大清國的英吉利到底是什麼模樣。
“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