恆春是旗人,再則現在雲南的回亂正盛,恐怕這會早已經降了,至於浙江的晏端書不定什麼時候就降了敵,投了賊。
漢人,漢人終歸是不可靠哇!
一個個漢臣在如此之知的時間內,先後降賊的現實,讓奕再一次相信了祖宗的英明漢人不可信!
可再怎麼著,他也必須要面對已經失去江山半壁的局面,至於那漢逆,更是隨時都有可能挺進中原,揮師北伐。
臘月二十八日,這天午後,在養心殿西暖閣的奕,在那暖意之中,只感覺一陣睏乏,就在他剛想睡下的時候。便有內奏事處太監送來一份從天津以八百里加快遞來的奏摺,具名是浙江布政使,現在江南,也就只有浙江沒降賊。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說晏端書降賊了?”
奕皺了皺眉,天下的局勢險惡如此,儘管內心害怕浙江降賊,但對於晏端書那些個漢臣降漢,他早就有了心理準備。
“該來的,總會來的!”
心裡這般安慰的自己,奕又在心底泛著嘀咕,現在浙江布政使有什麼事啟奏。不料開啟奏摺一瞥“事由”,他整個人不由的一驚:
“飛奏漢逆朱賊於江寧接受眾逆勸進,巡撫晏端書等人心不穩,仰祈聖鑑事。”
看著這篇奏摺,奕不由的大驚失色,朱賊接受勸進是在意料之中,但是當這一切真的到來的時候,卻給了他極大的衝擊。他眼前一暗,彷彿夕陽西墜,暮靄北來,把整個養心殿都籠沒在陰暗中了。
難道就是大清國的命數嗎?
神經震顫的奕,呆愣愣地默坐了好多時候,腦中空空的,既無悲、也無怨、同樣無憂、亦無怒,好似進入了另一個無人無我的空空世界之中,假如就這麼痴痴木木地生活下去也好,省卻許多煩惱,
可這顯然是妄想!
一抬眼,朔風吹著雪花滿院飛舞,畢竟又回到了存在無數煩惱的大千世界。奕心中的悲,心中的怨,心中的憂,收中的怒,又回到了他自己的身上,誰想像得到做皇帝的有這麼多的憂愁苦惱!
這會兒他甚至都恨起了那些美國人如果不是那些美國人修通了從上海到天津的電報,他又豈會,這麼快就知道這個壞訊息。如果沒有美國人修的那條電報線,自然也就沒有這麼快知道這個訊息,若非是電報,這訊息傳到京師的時候,估計已經出了年了吧。
若是不知道這個訊息,至少能過個好年吧!
有時候,人在絕望的時候,總會抱怨著各種原由。在抱怨了美國人修的電報之後,他又想到了去世的道光。
“如果當初你選擇朕,這大清國的天下又何至於如此?”
奕忍不住又一次抱怨的他的父皇,在他看來,如果不是因為父皇當年沒有選擇他繼承皇位,這大清國的天下,也不至於如此危險。
大清國,也不至於到現在這般地步。
頭疼啊!頭疼!
現在怎麼辦?
奕可不相信那朱宜峰是洪秀全,不相信他會沉迷於江寧的“九重天堂”之中,來個從此君王不早朝,實際上,他一直在關注著朱賊奪取江寧後的一舉一動,與洪秀全沉迷女色不同,雖說他留用了千餘名女官,可卻未新納一妃一女,平素的日子依然如在武昌一般清貧其全家上下每頓只食數兩銀子,在京城,恐怕就是一尋常的貝勒府,一頓飯恐怕也會花費幾十兩,上百兩銀子。
這如何能不讓奕心顫,其越是這般甘於清貧度日,就越表明其野心勃勃,其決不會如洪秀全一般沉迷享樂。要知道他姓朱的從建庶人起,至今已雌伏四百餘年,這份隱忍之心,誰人能及?
“當初老祖宗真是太過仁義,理當殺盡天下朱姓才是!”
一邊抱怨著老祖宗當初的“除惡不盡”,奕又拍案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