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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那一晚,貓頭鷹居然閉了口,它們躲在月亮後面,突然沉默了,也許它們覺得太吵了吧!

“第二天,陳雅瑤的爺爺去世了。他是在嘆息聲中死去的。他一邊詛罵著自己的兒子,一邊有些無奈的望著陳雅瑤,他或許覺得什麼也指望不上了,也許他覺得對不起自己的孫女,他的生命就在他的嘆息聲中一點點流逝,他是帶著遺憾離開這個世界的。

“葬禮在人們的哀嘆聲中度過了。葬禮中的陳雅瑤沒有流淚。她可能從她母親的死那裡學會了堅強,亦或許,她的淚早已流乾。

“我沒有參加完葬禮,我甚至都沒有去。但我本應該去的。也許我去勸勸她,去安慰她幾句,她就不會那麼悲傷了。但我沒有去,因為父親還在村裡,他讓我跟著他,讓我為他辦理森林裡盜木賊留下的木材的移交手序,讓我找林業局的人來安徘這裡的瑣事。他始終對老爺子的死保持沉默,他臉上並不曾留露絲毫的遺憾,他也許以為這是不可避免的,也許他跟本就沒有把這兩件事聯絡起來,在或許,他真正覺得遺憾的,是沒有把那幫傢伙全部抓住。

“夜已經很深了。我在鎮上辦完事,回到村裡時,村子已經睡下了。我沒有去陳雅瑤家,我猜想她已經睡了。村子裡見不到一點光亮,況且我也很累,連續幾天的奔波,我的心裡不免有些懊惱。人們並不關心發生的事情,我預計一天就能辦完的事情,確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拖了下去。他們推脫缺少人手來辦這麼大的事情,繼而又因為沒有足夠的車輛來運輸這些木材而把我拒之門外。最後,也許因為他們自己也毫無辦法,也可能他們覺得麻煩了,便叫伐木廠的人把這些木材買走了。

“我有些不平他們的做法。不過伐木廠的管事曾經向我透露過一些事情的始末:外地的盜木賊和本地的人聯絡起來,他提到過政府,對於他們能順利運走木材並非出於偶然,這片森林原本就很難掌控在把精力都用在如何收攬線財,對森林毫不關心的小官宦手中。因此,只要用一點點微薄的‘通關稅’,他們便能輕易的凌駕於法律之上。我於是終於開始明白了,明白了他們見到我時為什麼會一臉的不屑,明白了他們為何會把這件事一拖在拖,父親破環了他們的某些計劃,他們是沒法高興了,但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不過,我並不在乎事情真如他們所說,也不關心他們怎麼看待我的父親,愛情已經讓我變得盲目了,但造成這件事的真正原因確是因為人們的冷漠。我替父親辦理這些事情已經不止一次了,然而真正關注過這件事的人確並不多見,包括我自己在內,即便我在努力使這些事情變得條理化,努力減輕父親的負擔,因為一旦發現被無故砍伐的森林,只要木材還沒有運走,父親是要通宵守候的,他絕不會想到今天看到一片被砍倒的森林,在第二天就不翼而飛了。但我的努力並不是為了他,我只是想努力簡化這一切,我不想置我的父親於不顧,也不願意離開陳雅瑤,我所做的現在看來已經毫無意義了。因為正是因為我的猶豫,我失掉了所有的東西。

“我回到村裡,回到那個我夢想著能夠給我帶來幸福的地方。我沒有見著父親,他又去了森林。但我說過,這些我都不在乎。我突然發現自己少了什麼東西。我碰不上什麼好事了,我去陳雅瑤家時,她已經離開了。

“昨天晚上下雨了。

“昨天晚上又下雨了,這一點是我沒有料到的。雨水從屋簷上流下來,被風一吹,滴在了門檻上,板壁上。雨水滲溼了小屋前的走廊,雨滴在老屋門前的地上。秋蟬已經不在叫了,只能聽見雨的聲音,雨中低語著幽怨的曲子,一聲接著一聲,一遍接著一遍,那聲音催人慾睡,我聽著雨的聲音睡著了。睡夢中我彷彿聽見有人在院子裡走動,那是人們在說話嗎?我聽到小雞的叫聲,咯咯的雞群在院子裡不停的吵著,我能聽見它們啄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