踮著的腳踩實地面,秦深放下了拖鞋走到門口,想了想還是換了一雙運動鞋,開啟門往西北角的樓梯那邊去。
穿過了樓梯,鼻尖縈繞著彼岸花的香味,他快步來到了小院,抬頭看天,皓潔的月高懸,清輝撒遍這個世界,讓三界交匯處看起來並不那麼漆黑。一邊,虛度原上寒風不斷、大雪紛飛,下了一冬的雪在邊界處堆積,已經比他一個人還要高,不知道春暖花開的時候積雪融化,虛度原上會不會發洪水,客棧需不需要採取什麼應對措施,以防大水會穿過結界衝擊客棧。
中間,彼岸花在嚴冬冷冽的風中變得脆弱,大風颳過,不時將枝頭葉間的花朵吹落,色如烈火的絲狀花瓣被寒風裹挾,在空中飄飛、碎裂,零落在泥土上,化為塵土、滋養這片大地。
大片彼岸花的另一邊,是三途河。
秦深裹緊了身上單薄的睡衣,出來的時候怕打擾到章俟海睡覺,他就沒有去小沙發上拿厚點兒的家居服出來。
三界交匯處酷烈的極端天氣,就連天帝法印也無法全然阻止,小院內溫度挺低,也就五六度的樣子吧。
秦深看著三途河的方向,考慮是現在轉身回去繼續睡覺,還是走出結界,靠近了看這壯觀的一幕。
一件厚實的羽絨服披上了肩頭,秦深扭頭看到章俟海,&ldo;把你吵醒了。&rdo;
章俟海是穿著羽絨服和厚實長褲出來的,手上還拿著秦深的,他搖搖頭,&ldo;你出去的時候沒有發出什麼聲音,但你不在身邊,我就自然而然醒了。&rdo;
秦深莞爾一笑,&ldo;那以前我晚上起夜的時候,你也立刻就醒了。&rdo;
&ldo;是啊。&rdo;章俟海理所當然地說。
&ldo;幸好幸好,除非睡覺前喝了水,我這種佔了枕頭就睡的習慣很少起夜,沒有讓你睡睡醒醒。&rdo;
&ldo;我的榮幸。&rdo;
秦深接過褲子,是一條厚的家居褲,不用脫掉身上的睡褲再穿,直接套在了外面,又穿好了羽絨服,他拉過章俟海的手說:&ldo;走,我們去欣賞大自然的狀況。&rdo;
青龍神君刻制了符籙的鱗片他們找了細繩穿過,掛在脖子上當了護身符使用,所以隨時隨地都可以進行環境惡劣的交匯處,不用擔心受到傷害。
二人穿過花叢,走上瞭望鄉津渡的棧橋,沒有太敢深入,抓魚時候遇到的大黑影秦深還記憶猶新。
站在棧橋上,周身是冰寒卻並不急促的風,冷,卻阻擋不了心中的火熱。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讓人除了驚嘆之外,別無其它情緒。
萬裡冰封的三途河厚實的冰面開始皸裂,無數的縫隙沒有始發的源頭,好像是同時出現在冰層上,大者頃刻間就能夠將人吞噬進去、小者也就頭髮絲那樣。冰層下,水漲了起來,在流動,寂靜的暗夜中,能夠聽到水流嘩嘩嘩的巨響。
水流從縫隙中蔓延開來,將巨大的厚實冰塊托起,它們在起伏、鼓動,有些冰塊目測超過七八米,巨大的冰層裡面凍結著沒來得及躲開的魚,有些魚如兒臂那麼長、有些魚巨大如藍鯨。
凍結在冰塊內,成了精美卻殘忍的雕塑。
水流動的更加迅猛,肉眼可見的,冰塊上下浮動的幅度更加巨大,一些小的已經融化進了水中,沒有融化的也被水流帶著流動起來……到最後,千里之內,秦深肉眼可及之處,只能夠看到大型冰塊的身影。
三途河恢復了以往的速度開始流動,水上的冰塊也緩慢的漂浮,帶著裡面的魚消失在秦深的視野中。
值得一提的是,那些冰封在冰塊的魚並不是全都是死的,秦深看到,有些在冰塊融化之後迅速恢復了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