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正疑惑,卻聽得狗官向賀蘭慕雨道:“唐突地問一聲大小姐,這床上放著的衫子……是哪一位的?”
賀蘭慕雨笑笑,道:“不瞞大人,這衫子是家兄的。家嫂不擅針線,是以小女子便將這活兒接了,既可藉機練練女紅,又省了到外面找裁縫的麻煩事。”
唔,賀蘭慕雨在家行二,她口中的“家兄”自然只有賀蘭慕風一人。噯……我若是女紅針黹樣樣精通,是不是釣得金龜婿的機率就更更大一些了呢……
“喔,大小姐生得一副巧手,真是讓本府對令兄羨慕不已啊……只不知何時也能有個巧手的妹妹來替本府補一補那破了的衣衫……”狗官笑道,一雙烏溜兒狗眼有意無意地向我這邊瞟了瞟。
嗯?這傢伙似是暗有所指啊?想什麼呢你!美得你冒泡泡!
正待暗暗白他兩眼,卻發現這狗東西已將視線轉移,色眯眯地盯著賀蘭慕雨的一雙白嫩嫩的纖手目不轉睛。——流了個氓的!沒見過女人手是怎麼的?瞧你那急色鬼投胎的樣子,真是讓我替你覺得丟人……丟狗!
我站起身來,一時忘了自己是在別人家,轉身行至窗邊順手將窗扇推開,夾著昨夜雨水氣息的空氣撲面而來,令人心中不由暢快了些。
耳聽得身後屋內那狗官一聲輕笑,懶得理會這笑中含義,抬眼望向前院那株銀杏樹,此時日已初升,金燦燦的扇形葉子在涼風中嘩嘩地搖著,完全不見了今日清晨那懸著大少夫人屍體時的恐怖氣氛。人類總自詡為萬物之靈,可是生生死死根本無法影響到日出日落、葉綠葉黃,真是可笑可嘆。
心生感觸,忍不住低頭自省,卻瞥見捕頭李佑正從那小角門裡匆匆穿過進了後院,想是來找這狗官報告情況的。於是伸手將窗子重新關好,發現窗稜子上掛著幾根頭髮絲般粗細的絲線,想是這糊窗的窗紗脫了絲,心道這賀蘭大小姐還真夠艱苦樸素的,窗紗壞了都不說換一幅。
回過身來,見狗官仍在不緊不慢地問著賀蘭慕雨一些有用沒用的問題,兩人之間隔了一張小几,狗官的身子向前探著,滿臉欠揍的笑,看那樣子幾乎是想整個兒地撲到賀蘭慕雨的身上。——不堪入目,真真是不堪入目!莫非秋季是狗兒發情的季節?這是誰家跑出來的色犬?趕快拉回家去配種,配完再放出來!
心中冷哼一聲,將自己的目光從這不務正業的傢伙身上移開,放在屋內的陳設上。要說這位賀蘭大小姐的手確實很巧,見房中出現頻率最多的東西就是讓我曾頭疼了好一陣子的——絡子。無論是兜東西用的、做掛飾用的、做裝點用的,都是同一種色系、不同的花式,最令人稱奇的是一大幅從樑上垂至地板上的由無數簡單的絡結連成的掛簾,簡直看得我眼珠子都快飛出來了……噯呀,人家也想要一幅這樣的簾子啦……嗚嗚(你哭什麼!)。
難不成這位賀蘭大小姐抓周時抓的是絡子,因此這一小輩子就沉浸在打絡子的世界裡?這樣的手藝不論穿越到哪兒都不愁掙不到錢哇!羨慕死我了喲!我不由抬眼去瞅牆邊那盛放著各式擺設及書藉的架子,果見那上面有一個同賀蘭二小姐處相同種類的模擬迷你器物,想必就是這大小姐抓周時抓到的東西,只是……只是這東西……怎麼會是、怎麼會是那玩意兒?
一個古怪的念頭如閃電般劃過我的腦海,我四下裡張望,卻沒能找到我想要找的東西,於是低了頭思索,還未想出個所以然來,便聽得門外有個丫環稟道:“季大人,大小姐,有位姓李的差爺等在樓外,說是有事要回季大人。”
狗官聞言站起身來,向賀蘭慕雨道:“如此本府便不再多擾大小姐了,大小姐若想起了任何的線索,敬請通知本府一聲。”
賀蘭慕雨淺行一禮,道:“有勞大人了,望大人早日破案,替家嫂申冤。”
狗官點頭,轉臉過來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