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我倒是有份活兒,給你五十塊。”
艾米·艾略特·鄧恩才不會為了五十美金勞動大駕離開木屋呢,但莉迪亞(要不然是南希)需要工作,我只能答應下來。
“只要幾個小時,給五十塊。”他聳了聳肩膀,“對我來說沒什麼要緊,所以想著給你個活兒幹。”
“什麼活兒?”
“抓魚。”
我原本認定傑夫這傢伙會開一輛皮卡,但他居然領著我到了一輛閃亮的福特兩廂車前。這款車型看上去就讓人心碎,壯志凌雲但囊中羞澀的大學畢業生們會買上一輛這樣的車,成年男子實在不該開這款車。我身穿一條背心裙,在裙下按傑夫的吩咐穿了一套泳衣。(“別穿比基尼,穿你那套泳衣,能讓你自如地游泳的那一套”,傑夫吩咐道。我還從未在泳池邊發現過傑夫的身影,但他居然對我的泳衣一清二楚,這既讓我感覺有些飄飄然,又有幾分心驚。)
我們駕車越過樹木叢生的山巒,傑夫沒有關上車窗,路上的塵土撲上了我的一頭短髮,眼前的一幕彷彿是某個鄉村音樂影片中的鏡頭:身穿揹帶裙的女孩將身子探出車窗外,在一個紅色之州捕捉著夏夜的微風。我放眼能夠看見星星,傑夫一路上斷斷續續地哼著歌。
在一家高懸湖面的餐廳附近,傑夫停下了車。這家賣燒烤的餐飲店還挺有名,因為該店出售巨大的紀念酒杯,而且店裡的酒有些難聽的名字,比如“鱷魚之汁”、“大口雷霆”之類,我對這事一清二楚,因為湖岸邊到處浮沉著人們扔掉的紀念酒杯,一個個花裡胡哨的酒杯上破了一道道口子,上面印著該店的標誌——“鯰魚卡爾店”。“鯰魚卡爾店”有一塊高懸在水上的平臺,食客們可以從機器裡取上滿滿一把貓糧給鯰魚餵食,他們腳下的水中可有上百條大鯰魚張著嘴巴等著吃呢。
“我們究竟要幹什麼,傑夫?”
“你來網魚,我來宰魚。”他邁步下了車,我跟著他到了後廂,裡面裝滿了冷卻箱,“我們把魚放在冰上,再賣出去。”
“你說‘再賣出去’,可誰會買偷來的魚?”
傑夫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微笑,彷彿一隻慵懶的貓,“我有各色各樣的主顧。”
我頓時回過了神,傑夫跟“灰熊亞當斯”之類彈著吉他、愛好和平的人壓根兒不沾邊,他就是個小偷小摸的鄉巴佬,還打心眼裡巴不得自己略有幾分深度。
他取出一具兜網、一盒貓糧和一隻髒兮兮的塑膠桶。
我本人絲毫不想牽扯進這種偷雞摸狗的勾當,但眼下我扮演的那個角色卻對此很有幾分興趣。天下有幾個女人能在盜魚賣魚的團伙裡插上一腳?眼下我所扮演的角色頗有幾分膽色,自從離開人世以後,我就又變得膽氣十足了。曾經讓我嫌惡懼怕的一切和曾經束縛我的枷鎖都已離我而去,眼下我所扮演的角色幾乎什麼都敢幹,一個無蹤無影的“幽靈”就是這麼自由。
傑夫與我下山走到“鯰魚卡爾店”的露天平臺下,又邁步爬上了碼頭,這時一艘名叫“吉米·巴菲特”號的汽船嘟嘟響著從旁駛過,引得水波在碼頭周圍盪漾起來。
傑夫把兜網遞給了我,“我們行動要快,你趕緊跳下水兜住魚,然後把網拿上來給我,不過到時候網會很沉,魚還會在網裡扭來扭去,你要當心些,千萬別叫出聲,出什麼岔子。”
“我不會叫出聲,但我可不想下水,我在平臺上就能撈到魚。”
“那你至少要脫下裙子吧,不然會把裙子弄溼得一塌糊塗。”
“沒事兒。”
傑夫看上去惱火了片刻,他是老闆,我是小工,可目前為止我還不肯聽他的話,不過隨後他便稍稍轉過身三兩下脫掉了上衣,又把貓糧遞給我,卻一直不肯轉過正臉來,彷彿正在害羞。我拿著貓糧盒子到了水邊,頃刻間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