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頭:“不會清點,不必清點了,函谷關裡的軍需官老……不。我信不過,可是魏軍的弟兄,卻是信得過的。”
這句話聽著怪怪的。趙虎見四下無人,壓低聲音,對那人道:“徐相公你認得嗎?他本名徐文,此人我素來敬重,他給我說過許多的道理,讓我茅塞大開,請告訴魏王殿下,將來若有用得上的地方,儘管派人傳遞訊息來,水裡火裡,我不皺一下眉頭。”
趙虎二話不說,就打算投敵了,這其實也怪不得他,函谷關諸營裡的風氣就是這樣,現在大家都是親魏軍,將那韋家的人嫌的要死,偏偏這種事大家心照不宣,卻又不敢明目張膽的說出來,可是既然到了這裡,趙虎自覺得自己也沒什麼不可說的,若是能為魏王殿下效力,他心裡反而踏實一些。
這其實已經不單是秦少游在守軍那兒獲得了好感,也不只是許多守軍對韋家的抱怨,而最重要的還是那些大夫。
那三百個大夫進了函谷關,很快便開始救死扶傷,組織起人來進行除疫,大夫是素來為人敬重的,何況函谷關軍中的大夫本就不多,勉強有一些,那也是高高在上,關東的大夫不同,最大不同之處就在於,他們的出身其實和這些普通的軍卒差不多,從前都是吃過苦的,也正因為如此,才不會有那種狗眼看人低的事,更不可能出現那種高高在上的架子,甚至彼此之間,在診視時還能聊一些話題,家裡幾口人,有幾畝地,到了秋收時壯丁在外,莊稼誰來收割,這些大夫身上的樸實,很容易讓粗野的大頭官兵們生出好感和敬重。
偶爾,他們也會透露一些關東的情況,一些很普通的生活,可是言談之中,又帶著幾分驕傲,他們自然是驕傲的,從一個泥腿子的家境,居然能讀書,還能成為大夫,這種際遇換做是從前和其他地方,只怕是萬中無一。
他們也是一群肯吃苦的人,關中的大夫,大多都吃不得苦,極少下營房去,可是他們卻是揹著藥箱到處走動,軍中的食物很粗糙,他們居然也能吃得下,這當然還是得益於他們的苦出身,畢竟,在從前的時候,他們也是這樣過來的,雖然此後境遇好了不知多少倍,可是現在的苦他們也能吃。
趙虎就很佩服這些人,這些人彷彿一個個都代表了關東人,讓趙虎對關隘下的魏軍肅然起敬,在私下裡,軍中的人都喊這些大夫叫相公,相公在這時候,可是極為尊貴的稱呼,一般人是不會貿然稱呼的,就如韋玄貞,這樣出將入相的人物,被人稱作是相公才貼切一些。
有時趙虎會和自己營中的那位徐先生有關,他偶爾也會和徐先生閒聊幾句,對他崇拜的五體投地,因為這人既是見多識廣,頗有學問,卻又從不傲慢,沒有那種讀書人的酸腐,趙虎本來在來的時候,還沒有打定主意去為魏王效力,可是到了這兒,想到那位徐先生,他就脫口而出了。
老子也能和徐先生一樣,同為魏王殿下效命了。
那軍需官卻只是淡淡笑了笑,表示了一點善意,卻似乎沒有深入探討下去,只是讓趙虎繼續清點了一下藥材,這才讓伙房給趙虎與他的部下們用了一頓飯,這頓飯吃的好極了,米是精米,蒸餅管夠,至於肉,那也絕對不少你的,趙虎吃的愜意極了,心裡卻還有點兒惦念,話說……自己現在算不算為魏王殿下效命了呢,對方怎的沒什麼表示啊,也罷……還是先回去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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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功夫,便有人將趙虎的事報到了大帳中去。
秦少游正在為追加錢糧修運河的事犯難,聽了奏報,只是抬了抬頭,輕描淡寫的道:“哦,知道了,人走了吧,待他們要客氣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