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小姐幾個月前從高臺上摔下來死了,他們起初誰也不信。
後來仔細想一想,想到那天是肅安王班師回朝的大日子,相府小姐又是個瞎子,那種情況下,失足摔下來也不是不可能。所以他們現在最期待的是,肅安王準備娶哪個女子為妃。
據說肅安王喜歡養寵妾,王府裡豢養的小妾至少有幾十個,把王府的寢殿足足佔據了一半,比皇帝的後宮還熱鬧。但饒是如此,還是沒有一個女子能入肅安王的眼,坐上正妃或側妃的寶座。
而且更怪的是,肅安王常年在外征戰,極少回府,養這麼多妾都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聽說肅安王又在貼告示尋找名字中帶‘雪’字,鎖骨上方有痣,年歲在十五六之間的女子了。”
“這是肅安王一年一度的選秀佳期,被選中的女子可以進王府做妾;或者分配給王爺的將領、領軍、護軍,做正室或偏房,但名字一律要改,不準再用雪字。而那些虛報年歲,在鎖骨上點假痣的女子,下場則死的很慘。”
“王爺跟那雪女子到底是有仇,還是有情?”
“不知道。”
漓夕躺在棺材裡,把這些話一字不漏聽在了耳裡。其實這些市井傳言,她早在幾年前就聽說了,耳熟能詳,倒背如流。不過她的鎖骨上方雖然有痣,但她的名字裡沒有‘雪’字,她叫漓夕,鳳漓夕。
“小姐,大事不妙了,王爺帶著大隊兵馬捷報歸來了,正在進城。”墨舞貼在棺材蓋前,輕聲急道,“想必是來給小姐下葬的,讓小姐非死不可。”
說話間,漓夕只覺棺材被人重重放在了地上,隊伍不再前進,哀樂也停息了,鐵騎們一排排,一列列跑進城來的馬蹄聲,讓躺在地上的她,聽得差點耳聾。
她把自身|穴位掙開了,聽著外面的動靜。
馬蹄聲和戰甲、兵器摩擦的嚯嚯聲,越來越近。一匹戰馬在她棺材邊停了,並揚蹄嘶鳴了一聲,可以想見馬背上的男子,墨色大麾在風中飛揚,勒著韁繩,身形挺拔的模樣。
只聽得男子沉穩磁性的聲音傳來:“火葬過後,本王會為鳳漓夕灑下第一把黃土,讓她安息。”
簡短淡漠的一句,聲音冷漠絕情,大掌勒起韁繩,從棺材邊篤篤而過。但讓漓夕萬萬想不到的是,繼他之後,竟然是一輛四輪馬車要從她的棺材旁邊碾過去。
窄道上,鳳氏一門必須得讓道,讓這輛馬車先過去,然後再讓她鳳漓夕出殯。
馬車的輪子在石板路上轆轤敲打,經過棺材旁邊時,把棺材狠狠撞了一下,漓夕只覺頭頂上一悶,棺材蓋猛的被闔上了,鼻尖的空氣全部被隔斷,棺身劇烈翻滾撞擊起來。棺材則翻了一圈,蓋子在下,蓋底在上,她被死死困在棺材裡。
“小姐!”墨舞在外面失聲大喊,拼命敲打棺材木。
漓夕呼吸不到空氣,又不能在眾人面前暴露她會武功的秘密,只得閉著氣,閉上眼睛,把這肅安王爺暗惱一頓。宗正勒宸,咱們以後等著瞧!
“小姐,小姐!”厚重的紅木棺材沒一會就被翻了過來,墨舞擔憂抱住她,哭哭啼啼的嚇死了,然後小聲道:“小姐,剛才那馬車裡坐了個女子,似乎是肅安王從哈赤部落帶過來的。他和那女子太囂張了,這口氣我們無論如何也咽不下去!”
漓夕唇邊噙起一抹冷笑,早與這肅安王結下了樑子!
片刻,肅安王的幾千鐵騎兵風塵僕僕、氣勢磅礴的從夾道上離去了,留下百姓們對肅安王的一片讚歎稱頌。鳳氏一門,則在百姓們奚落的目光裡,繼續抬起紅棺木,為逝去的小姐出殯。
漓夕知道,肅安王向來英勇善戰,為我國平定四方,深得百姓歌功頌德。鳳氏一族則是靠宮中的皇后姑母,才躋身權貴,位列三公。而在她記事的這些年,相父在朝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