琮斜眼看著她,不說去也不說不去。
“我與常雲之昨天吵了幾句嘴,我看她躺在床上不動,我怕她出什麼好歹,到時常家可別賴到我家頭上。”
李琮聽了急忙問,“你沒與她動手吧。”
元儀委屈地看著李琮,“在夫君眼中,元儀如此粗野?她是正妻身份,我怎麼敢。”
“行了,這就去。”
李琮進了微藍院,院中丫頭被他遣走一多半,此時院中靜悄悄的空無一人。
他邁步踏入堂中,沒看到雲之,走到內室,窗子關著,光線很暗。
他站立一會兒,將目光移到床上,床上攤著被子,他向前走幾步,才看到被下有人。
雲之太瘦了,薄薄的身體蓋著被子像沒人似的。
李琮心裡一軟,不由放低聲音,“王妃身體不適嗎?昨天黃杏子來給你診過脈了吧。”
雲之聽到聲音,坐起了身,一臉憔悴,驚訝地看著李琮,之後馬上起來撲到李琮身前,跪下,“爺,雲之知錯了,求爺放我出去,以後爺說什麼是什麼。”
李琮心內十分得意,問她,“你可願意在姨娘面前給為夫道歉?”
“我願意。”雲之一秒沒猶豫就回答。
李琮一直不踏入微藍院,雲之只求一個見李琮的機會,抓住這次機會定要贏得放自己出去的機會。
別說叫她道歉,更過分的請求她也會全部答應。
在他踩踏她的尊嚴之前,她自己先把尊嚴扔掉了。
當夜,元儀便要李琮擺個宴席,說自己好不容易出來,得吃點好的慶祝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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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琮答應了,將席面擺在元儀院中。
這是府裡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但凡家宴,都是擺在正妻院中。
大家酒酣耳熱之際,李琮叫人把雲之請來。
雲之緩步從容而至,盛裝打扮。
她以前從不穿正紅衣衫,這夜卻穿了件大紅裙子,塗了茜素紅的豔色口脂,雪白肌膚分外妖嬈。
她有孕兩個月,身形還很削瘦,月色下濃妝卻不俗媚,貴氣逼人。
她款款走到李琮面前,緩緩跪下,不像在道歉,神情沒有半分懼意,曼聲低語,“請爺恕了雲之從前不敬之罪,雲之當著各姐妹的面給爺賠禮。”
她很恭敬地磕了個頭,低頭的瞬間,梅姍坐在側座剛好看到她面色,那種狠厲,嚇得梅姍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怎麼了,天這麼暖還打寒顫?”鶴娘挨著梅姍。
梅姍出口勸,“爺恕了姐姐吧,她懷著王爺的孩子呢,天雖暖了,跪久了對身子不好。”
鶴娘後悔這麼討巧的話怎麼被梅姍搶了先,也連忙說,“院裡沒了王妃不成體統,布政司夫人來請過幾次,裡頭都推說王妃身子不好,沒去,再關幾日,把夫人們都得罪光了。”
李琮虛扶雲之一下,她自己起來,面上帶笑,先掃視後宅女人們一圈,再走到主座落坐。
元儀自顧自倒酒,飲酒吃菜。
“元儀妹妹好胃口。”雲之挑起一邊唇角,嘲諷地說。
席上幾個姨娘暗中詫異,不知為何兩人起了嫌隙。
李琮也感覺到這種微妙的緊張,他希望後宅的關係疏離、客氣而有禮。
他不願自己妻妾好得真如姐妹。
雲之一點不在意自己在眾女子面前向李琮服軟。
鶴娘間或瞟雲之一眼,看到主母悠閒地撿著喜歡的菜,夾上一點,慢慢品著味道。
完全不像被禁足月餘缺衣少食的模樣。
她可親耳聽到李琮吩咐管家將主院供給減半,撤走三分之二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