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此地,連番的追問,意欲何在?她腦中轉動著數種思想,都不是自己可以認定的答案。
見她沉默不語,那人輕笑出聲:“小女娃莫怕,老衲對你並無惡意。”
慕容襄索性背靠門上,雙手抱在胸前,漫不經心說道:“我既然敢來,就沒什麼好怕的。來而不往非禮也,你問我四問,現在也該我來問你,不多,卻只四字——你又是誰?”
那人哈哈大笑:“你這個娃兒,倒是很有意思!你來寺中找尋老衲,如今就在你面前,竟不知老衲是誰麼?”說著,屋內突然一亮,卻是那人點了一盞燭臺,火光搖曳,將彼此面容照得清清楚楚。
“啊,天目神僧!”慕容襄聞聽此言,猛然想起,驚叫出聲。
但見那人手持燭臺,身披青絛玉色袈裟,身形清瘦,面容枯槁如柴,目光安寧平和,正慈眉順目看著自己。
“我且問你,你是聽誰人所說,老衲身居大佛寺內?”天目神僧問道。
慕容襄知道這天目是得道高僧,不敢怠慢,拱手作禮,恭敬答道:“子非昔日聽那丞相蕭桓所說,不知是真是假,今日到得寺內,是想乘機拜會一番,並非故意打擾神僧清修,還請神僧不要見怪。”
天目神僧點點頭,道:“老衲借住大佛寺之事,本十分隱秘,卻被朝廷之人獲悉,這個蕭丞相果然深不可測。”
他看了看慕容襄,說道:“你是否正自奇怪,我為何知道你的來歷?”
慕容襄見他說話篤定,誠實答道:“是有些奇怪,還請神僧指點為謝。”
天目神僧將燭臺放於供桌上,自己尋一蒲座盤腿坐下,招呼慕容襄:“你也過來坐吧!”
“不敢,不敢!”慕容襄走了過去,與天目神僧面對面坐下。
“灕水之南,有神子天降。”天目神僧淡然說道:“我二師弟神運算元辭世之時,其靈魂出竅,飛到我修煉之處,這句話,便是他對老衲說的。”
原來天朝國師神算老人竟是他的師弟啊,難怪他知道自己來歷!
天目神僧繼續說道:“老衲師兄弟三人,師出絕世奇人鬼谷先生,只老衲一人苦心清修,意欲修得正果,得道昇天。那二師弟神運算元,和三師弟地眼,一在大漢,一在蒙傲,卻是一心輔助各自君主,貪戀世間榮華富貴。他二人天資本在我之上,如此一來,修行卻是停滯不前了。這十年來,老衲執著修行,天目已開,世上萬物,各種形態,在老衲眼中,該是怎樣,便是怎樣。所以,”他直視著慕容襄,慢慢說道:“你在老衲眼中,不過是一縷幽魂罷了。”
慕容襄挺直背脊,沉聲說道:“不錯,我的確是來自異世的一縷幽魂,神僧是否要將我收服鎮壓,讓我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怎會?哈哈,小女娃,你是想多了。”天目神僧含笑說道:“那送你來此的人也是非同小可,能力驚人,實在高出老衲太多,想必是那天外之人罷。如此看來,這個慕容襄應該就是你的前世之一,她本來應當一生痴傻,於人、於家、與國、於世,均無半點用處,而你的到來,倒是令她重獲新生,未必是件壞事。只是,尚有一事,今日你不來找老衲,老衲很快也會去找你的。”
“哦?找我何事?”慕容襄好奇問道。
“儘管是這身子是你的前世,但畢竟是變換時空,貿然侵入,也出了一點問題。”天目神僧仔細打量著她周身上下,說道:“你這些年來可曾有些不適感覺?”
慕容襄心中佩服,答道:“子非一直嗜睡,症狀有些嚴重,經我師父的朋友,醫絕先生呂徵配製丹藥,定時服下,尚能強自壓住。到我十八歲之前,應是不成問題。”
天目神僧咦了一聲,說道:“呂徵配製的丹藥?那就對了,難怪老衲差點沒看出症狀來。來,把手伸出來給老衲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