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大姑雖然號稱“辣手觀音”,每當想起雲紫蘿之死,也不禁有點內疚於心,“我雖不殺伯仁,伯仁由我而死。”覺得對雲紫蘿這件事情,是自己做得過份了些。
如今她被這少女逼得手忙腳亂,這少女虛實莫測的掌法,但好強冷傲的神情,彷彿就是當年的雲紫蘿。
廿年前往事,驀上心頭,楊大姑不覺心裡嘆了口氣:“我縱橫江湖大半生,不知多少成名豪傑也曾敗在我的掌底,如今竟然打不過一個黃毛丫頭,唉,莫非這是我做錯了事的報應。”
高手搏鬥,豈容亂了心神?本來已經處於劣勢的楊大姑,此際氣沮神傷,就更加給了對方得有尋暇抵隙的機會了。
“好,看是誰吃誰的耳光?”少女一聲冷笑,冷笑聲中,四面八方都是她的影子,掌勢已是把楊大姑的身形完全籠罩。
閃電般的一掌就向楊大姑面門拍下。
掌勢飄忽之極,楊大姑在她掌勢籠罩之下,眼看已是避不開她這記耳光。
大大出乎楊大姑意料之外,只聽得這少女輕輕哼了一聲,她這一掌,掌鋒幾乎是在楊大姑的鬢邊擦過,卻沒打著楊大姑。
以這少女的武功之強,她又是蓄意要打楊大姑的耳光的,這一掌怎麼會打空呢?
原來楊炎早有準備,他捏了一顆泥丸,藏在掌心。此時眼見楊大姑危急,一顆泥九就輕輕彈了出去。
雖然他不喜歡這個姑母,但楊大姑畢竟也還是他的姑母。他怎能讓姑母受這奇恥大辱。
這少女雖然早已懷疑楊炎懂得武功,卻想不到他的武功精妙如斯,更想不到他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出手暗助對方。
泥丸恰恰打著少女的虎口。比綠豆還小的一粒泥丸,登時化為粉屑。
楊炎並沒用內力,但少女給這顆泥丸恰好打著手少陽經脈的匯聚之點,卻是禁不住輕輕一顛,這一掌就打歪了。
雙方動作都是快到極點的,楊大姑還未知道發生什麼事情,反手一掌就向少女斜劈過去。
楊大姑當然更是做夢也想不到一個骯髒的小叫化子有本領能夠助她。她反擊少女的這一掌乃是出於防禦的本能。她倒不是想取這少女的性命,但在情急拼命的情形底下,這一掌當然也是用了全力,使出平生本領的。
手掌還未打到少女身上,掌風已是震得少女身形不穩。由於變生意外,這少女驟吃一驚之際,已是無法防禦對方閃電般的反赤。楊大姑剛才假如是給這少女拍著,不過是打一記耳光而已,如今假如這少女被楊大姑打個正著,只怕就要命喪她的掌下了。
楊炎如何能讓這少女喪生,一顆小小的泥丸又是輕輕彈了出去。
這顆泥丸打著楊大姑膝蓋的環跳穴。
楊大姑一個踉蹌,非但打了個空,而且險些跌倒。
少女笑道:“不必多禮,既然你是有心賠罪。那就行了。我不打你的耳光啦!”
說話之際,一個倒縱出了廟門,在廟裡的人還聽得見她銀鈴似的笑聲,影子卻看不見了。
楊大姑剛才那一下腳步踉蹌,是有點像是要下跪的姿勢的。
少女故意把她的“失足”當作是“賠禮”,把她氣得啼笑皆非。
但此時她驚魂稍定,想起剛才之險,不禁猶有餘悸。以她的性格,倘若當真給這少女打了一記耳光的話,她非得自盡不可。
想到自己等於是從鬼門關上逃了回來,少女說話氣她,倒不算是怎麼一回事了。
此時她當然亦已知道替她保全顏面的人,是這個骯髒的“小叫化”了。
但這個小叫化幫了她,卻也幫了那個少女,這霎那間,她不覺一片茫然,不知是感謝這個小叫化的好,還是斥罵這小叫化的好。
她定了定神,瞪著楊炎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