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到了什麼?”他溫柔地環住她。
“就是……”話到嘴邊,卻就是接不下去了,“哎呀,忘了耶!”心情有些沉重了。
“沒關係,想到了再告訴我。”他滿足地吻她,“方儀,我們回家吧!這次無論你再怎麼堅定,我都不會放你走了!”
方儀?不對嘛!她不是這個名字!那她要叫什麼?是的,她叫方儀,抱著她的這個人是她男朋友。一切不是很正常嗎?她離家出走,之後昏倒,然後在這兒。回家?回哪裡?
她一怔,掙脫了他的懷抱跑到窗前。
不對!大大的不對!這兒的一切都令她不適!她不應該在這裡,不應該叫方儀,不應該……
“方儀!怎麼了?又頭痛了嗎?”袁至涵急忙上前抱住她。
該死的!不對!不是這個味道!摟著她的胸膛不該是這種味道!她慌亂地一把推開他,焦躁地在病房中走來走去。
這兒的環境,這兒的空氣,令她內心深處沸騰著不悅。感覺就像是一塊圓板卡在了方框裡,旋到哪個方向都是不契合的!
“方儀!你別嚇我!”袁至涵想伸手抱她,卻又被她甩開,只得扯開嗓門大喊:“醫生!醫生!207號的病人醒了!快來人!”
可方儀仍是不斷地在房中繞著圈圈走來走去。她遺漏了什麼?她一定丟了什麼!否則為什麼心這麼空,鼻頭這麼酸?
直到醫生護士進來給她注射了鎮靜劑,她才軟軟地倒了下來。在失去意識前,胸口那種空虛與寂寞,仍吞噬著她的思緒。
因為情緒的不穩定,使方儀又留院觀察了一個月,但仍是不見好轉。
袁至涵立於病房門口,抹去一臉的疲憊,深吸口氣再掛上微笑,才伸手擰開門把。他不想讓她看見他的力不從心。他不知道方儀“夢”到了什麼,也不想知道。但她在夜裡的夢話和白天的反常卻令他交瘁不堪。可那一分不確定,已漸漸襲上了心頭——她會離開他嗎?不!好不容易盼到她醒來,他絕不放手!絕不!
一進門,他就看見方儀眼神空洞地坐在床上發呆。
他放輕了腳步,坐在床頭看她,“方儀,在想什麼?我帶來了你一直想看的《後漢書》,還有新鮮的芒果哦!不過放在醫務室了,你想要的話,我待會兒就去拿來。”
她搖了搖頭,片刻才嘶啞地道:“總是有些片斷,在腦海中揮之不去。我想要找些什麼,卻總像在迷霧中轉圈,抓不到頭緒。一面又一面的牆堵在我的面前,我不停地跑、不停地找,卻找不到出口,也找不到開門的鑰匙……我好累,累到不想說話、不想動、不想看。不想思考。可是又不得不去想……”她垂下頭,小聲地哭,“我不想再待在這裡了!不對!這兒的一切都不對!名字、地點……該死的!我想回家……我不要鋼琴、不要‘方儀’、不要……我要回家!我要回到……”一個名字幾乎脫口而出,卻還是卡住了聲音,胸膛中的空虛感立刻將她緊緊鉗住,使她不能呼吸。
明知她會拒絕,袁至涵還是抑制不住地將她緊緊地抱在懷裡,“好好!回家,你想到哪裡就到哪裡……只求你別哭了……”他好心痛!他的方儀從不哭泣的,是怎樣的苦才會讓她無法自抑?
她木然地任他抱,好半響,才掙開了他的雙臂,“我要離開這裡。”
“好。”他失落地答應。
“我要回學校。”
“好。”
“至涵。”她突然將焦距轉向他。
“嗯?”
“你的工作呢??你一直陪著我,那你的工作怎麼辦?”她輕問。
“沒事的。沒事的,沒事的。”他斂下眸子,不敢告訴她自己被辭退的事。
“那就好。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別讓我掛念。”她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