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和林安兒就是跪在那裡紋絲不動。京城的冬日雖然沒有滴水成冰,可也是寒風刺骨,兩個孩子凍得小臉通紅,卻就是不肯站起來。
眼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初時還只是些偏房旁支,現在就連幾個正房的也來人了。
這幾個婆子全都跟了金老太太幾十年,當然知道耗的時間越久,對自家主子就越是不利。
老太太說過了,就是抬也要把他們抬回去。
幾個人交換了眼色,這個拉肩膀,那們扳大腿,真的要動手抬了!
“住手!混帳東西,誰給的你們膽子,對主子動手動腳!”
林安兒鬆了口氣,總算來了個像樣的人了。
來的是東府五爺金炳興,他是三老太爺和明氏的長子。
方才有腿快嘴勤的早就跑到東府報信了,三老太爺一聽就知道金老太太這是在作死。
金家五爺並非旁支偏房,那可是東府的嫡長子,他這一聲暴喝,把那幾個婆子嚇得一哆嗦,老太太越是不想讓東西府的人知道,卻偏偏招來了金五爺。
“五爺啊,大少爺和林小姐鬧著玩呢,這天寒地凍的,咱們也是怕他們凍著。”
“滾一邊去,主子在場,輪得著你們這些奴才說話嗎?滾!”
金炳興可不是善茬,且,正如三老太爺說的,他有些魯莽,這樣的人脾氣一般都不太好。
那幾個婆子果然嚇得滾到一邊了,其中一個趁著金五爺沒有看到,一溜煙兒的跑回東府報訊去了。
“林小姐,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個時候,金炳興也就不想避嫌了,左右林安兒只是五歲的孩子,當堂叔的繞開傻侄子直接問她,也不能算是失禮。
“沒事沒事,就是祖母讓我來祠堂罰跪,祠堂不讓女子進去,我就只好跪在外面了,金哥哥是陪我罰跪的。”
金炳興皺皺眉,今日剛剛聽說驍勇伯夫人親自來看望林安兒,孃家人剛剛走,你們就讓林家小姐罰跪,還真是連臉面都不要了。
別說林安兒是媳婦,就是金家的女兒們,也沒有來祠堂罰跪的,哪個閨女若是在眾目睽睽下罰跪,這名聲就毀了,也就別想有門好親事了。
媳婦更加不能,哪個媳婦沒有孃家,哪個孃家能任由婆家這麼糟蹋自家閨女的。
更何況,林安兒還是勳貴之女!
林安兒往祠堂外面這麼一跪,這事情就鬧大了。
“來人,給大少爺和林小姐鋪上墊子。”金炳興一邊吩咐下人,一邊脫下身上的大氅給金玖披上,其實他更想給林安兒的,只是堂叔給侄媳婦披衣裳,這有些不妥。
這時,金老太太在周氏和汪氏的攙扶下終於來了。
能夠以繼室的身份執掌金家,金老太太當然有一套,她只是今日先被歐陽氏氣到,又被金明珠一番哭鬧,這才亂了陣腳,做出讓她後悔的事。
“哎喲,祖母的心頭肉啊,我的小乖乖,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這大冷的天,你是想讓祖母心疼死啊。”
金老太太掙脫開兒媳的攙扶,搖晃著撲到林安兒面前,蹲在地上,把林安兒擁進懷裡,嘴裡寶啊肉啊一陣亂喊。
好一幅祖孫相擁的感人畫面啊。
林安兒被她感動得一塌糊塗,她正大光明地把鼻涕全都抹到金老太太的身上。
金老太太見林安兒沒有再說些不中聽的話,放下一半心,然後,她一轉頭,指著身後的周氏和汪氏罵道:“有你們這樣當嬸嬸的嗎?平日裡我是如何叮囑你們的,這兩個孩子都是我的心尖子,天寒地凍的,你們捨得讓他們跑到這裡玩啊,乾脆讓我這個老婆子和他們一起凍死,左右沒人在嘮叨你們了,是不是啊!”
周氏和汪氏誰也不比誰傻,兩人在心裡把金老太太罵得豬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