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動,說道:“你應該明白,她若是昔日的永嘉郡主,或是皇上的蕊妃,抑或是燕王殿下的夫人,你我都不會有半分機會。”
紀綱一言不發,意味深長盯了他一眼,似乎在說:“如今她是另外一個人,也未必就該是你的!”
李景隆接著說道:“若是皇上知道你將她藏匿在此,你可曾想過皇上將會如何?若是燕王殿下或者寧王殿下知道了,你能保護她一時,也難保護她一世。”
紀綱冷笑道:“那你為什麼不把我藏匿她的訊息告訴皇上?要獨自來到此島?你告誡我的話,又何嘗不是你自己所害怕忌諱之事!”
李景隆坦然道:“我才疏學淺,不及你武功高絕,但是試問你可能保證給她幸福?還是要她日日夜夜在家中為你擔心守候,期盼你每次出門都能安然無恙歸來?我忝為國公,不及皇上與諸位殿下地位尊崇,卻一定能夠讓她無憂無慮,快樂度過此生。”
紀綱的臉色變得凝重,李景隆的話擊中了他的心頭之痛。
錦衣衛本是因嗜血與陰謀而存在,他們隨時隨地會面對重重危機,從他們加入錦衣衛的那一天開始,他們的生命就不再屬於他們自己。感情對於他們無疑是太奢侈的東西。
只要他們一天沒有脫離這個機構,跟隨他們的女人就不可能幸福。
朱允炆並不理會李景隆,徑自走近我。
他的面容清癯,眼睛縈繞著輕愁,發上的金冠與黑色的緇衣形成強烈的反差,這個風華正茂的大明天子,給人的感覺卻是遲暮與滄桑,彷彿世間萬物都無法激起他的興致。
他看向我身上所穿著的粉紅色韓服,說道:“原來你就是那名朝鮮婢女,確實很像朕的蕊妃。你既然來到了中國,就該把衣服換過才對。”
李景隆往前一步,說道:“臣唯恐她不習慣穿我們的服裝……”
朱允炆道:“你騙得朕好苦,原來是你帶她來金陵的。朕以前竟然不知道你有那樣的好身手,連錦衣衛都及不上你。”
李景隆忙解釋道:“臣雖有欺君之罪,未將元妍回金陵之事及時奏報皇上,但是臣並未打傷過錦衣衛,請皇上明察。”
朱允炆不再追問他關於我的來歷,向那小內侍示意,那內侍對我說道:“姑娘請隨奴才前去換裝。”
朝鮮女子服裝寬大飄逸,胸部以下全裹在大大的裙襬裡,看不出身材曲線,但是很舒適。李景隆並不強迫我更換服飾,朱允炆身為大明皇帝對這個問題比較敏感,他要我換明朝女子的衣服,我只能跟著小內侍去換。
那小內侍掌燈帶我去更衣,對我說道:“奴才給姑娘道喜了,後宮裡但凡有四五分肖似蕊妃娘娘的美人都封了昭容、婕妤,姑娘容顏與蕊妃娘娘一模一樣,皇上一定會格外眷顧。”
我隱約聽說朱允炆登基後選過一批妃嬪,問道:“皇上都寵幸過她們嗎?”
小內侍笑道:“姑娘看來不懂皇宮裡的規矩……沒有侍寢過自然是不能封妃的。不過皇上並沒有特別喜歡的美人,最得寵的也不過三五日。”
我心中泛起一陣疼痛,朱允炆下朝後穿著僧衣,夜晚又和無數宮中美人糾纏在一起,這種矛盾生活下的他,決不會有開心快樂可言。
宮中侍女將我的兩條長辮子拆散,烏油油的黑髮梳理垂順後一部分在腦後挽起,用粉紅色綢帶紮成一朵大蝴蝶,另兩縷垂在胸前,身段玲瓏有致,粉紅色的長裙邊上繡著星星點點的紅梅花,和眉間的大紅圓點相得益彰,彷彿是漫天梅花從天空飄落在我的臉上和身上。
唐蕊很少穿鮮豔的衣服,她時常籠罩在淡淡憂鬱的紫色裡,相比之下元妍更象一個可愛的粉紅天使娃娃,絕大多數男人會更喜歡後者。
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元妍其實並不象她的外表那樣單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