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平時那個調皮搗蛋的言賦,就像個已經失去呼吸、活力、失去了一切的死物,他的脊背再也不倔強的繃直著,而是佝僂著,就如同彌留之際的一縷孤魂……
小賈已經嚇得忘了呼吸,一路飆車把言戰帶到這裡的賈秘書可不是為了讓自己的頂頭上司來看這一幕,他下意識的連忙要去捂住了言戰的眼睛,一伸手,言戰已經開啟車門了……
——言戰下車了。
沈嘉盛下車了。
連如白被人揹了過來。
陳祁東也下車了。
沒有人說話。
——顧雙城下車了。
傑森下車了,伴隨著額頭上的鮮血一道一道流下來。
歐陽凜扶著腰走下來,僵著身子望著趴在那裡一動不動的言賦。
李炫活動著被撞得麻痺的膝蓋,眼前一片模糊的望著一場殊死的撞車比賽後,他自己有沒有化為一灘血水,但是他在模糊中看到的不是自己被撞飛,而是今天他們要追的言賦就在自己眼前沒氣兒了,他憤怒的咬緊下唇,他們一群人被撞得頭昏眼花都沒追到這個人的命?他們可不是那幫什麼也不懂的警察!何方神仙佈下的鬼陣?
沒人走過去,所有人都被定格了。那些罪魁禍首的車輛接二連三的離開,只有小賈一個人啞著嗓子叫剩下還能跑的保鏢追上去抓人,一邊,他還撥通了交通部的電話,一下,兩下,三下,警察局的人就跟全死了一樣,沒人接電話。
唯有言戰,她一步又一步,緩慢的走過去,緩慢的跪在地上,毫無猶豫的伸出手去,還像平時一樣撫摸著言賦的頭髮。
撫摸了一會兒,她低□子,在他不斷湧出血水的耳畔低聲說著什麼,兩片唇瓣緩慢的動著,似是在喚著他的名字。
無聲地,她在祈求言賦睜開眼睛,她在祈求言賦站起來,她在祈求言賦說話,她在祈求他……不要死……
顧雙城淚湧難收。
言賦就這麼趴在那兒,四肢被撞脫了形,手指頭開始還動了一下,也僅僅是那一下。
“……”言戰跪在地上,痴痴的在他耳邊說話,沈嘉盛和陳祁東走過去,言戰一看到他們倆,就猛地把言賦抱在懷裡,認真而又堅定的說:“你們快叫救護車!快叫救護車。”
“言總。”沈嘉盛跪在地上,“言總?”
“你們……快叫救護車。他還有體溫,他還有體溫……”言戰把臉埋在言賦的脖頸間,抽噎著重複著要叫救護車,過了一會兒,她不叫救護車了,對言賦說:“你知道你對姑來說,有多重要嗎?姑雖然事事都要求你做到最好,一天到晚都批評你,但是姑……你是我唯一的侄子,你就是我的兒子……姑還沒看著你長大成人,沒看著你結婚生子,沒看著你……言賦……”
言戰再也說不出話來,只能跪在地上緊緊抱著言賦。
“姑姑。”顧雙城蹲下來,言戰立刻警覺的抬起頭來。“……姑姑?”
“嗑嗒”一聲,言戰舉起槍來,對準了顧雙城。
——“嗑嗒”“嗑嗒”“嗑嗒”傑森、歐陽凜和李炫也立刻舉起槍來瞄準了言戰。
——“嗑嗒”“嗑嗒”“嗑嗒”……陳祁東、連如白及剩下的保鏢也立刻舉起槍來瞄準了傑森、歐陽凜和李炫。
兩方對峙。
一觸即發。
“……姑姑……”
言戰沒有說話,她扣著扳機,抱著言賦,在冰冷徹骨的淚海里微微顫抖著瞄準顧雙城,這一瞬間,言戰已經不相信任何人。
言賦的鮮血染紅了言戰,側臉全都是鮮血的言戰就這麼不動聲色的把槍口輕易的對準了自己,顧雙城忍住滿眼的淚水,她舉起雙手,如同投降的撒旦,她敗給了眼前這個被折磨的血色天使。
“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