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牛敢竟然是從北邊跑回來的,一群人頓時深為驚歎。
“我剛剛還嘲笑牛大哥你不會騎馬,真是該死!你是好樣的,以後打回去報仇!”
“當初我們村子上也有人被擄到北邊去,兩年前才跑回來,如今已經被選入御馬監親軍了!你可得好好表現,到時候就是天子禁衛了!”
看到一群軍戶圍著牛敢嘻嘻哈哈說話,彭十三便不再吭聲,只笑看著那頭倔牛在眾人的戲謔下一張臉越來越紅。忽地,他聽到頭頂傳來了一聲響亮的鳴叫,連忙抬起了頭,卻看到天上有一隻鷹。他正想說在草原上看到鷹是好兆頭,旁邊登時傳來了一聲驚呼。
“不是鷂鷹,是韃子馴好的獵鷹!”
十幾個軍士還正鬧騰著,聽到這一聲提醒連忙全都抬起了頭,剛剛還喧鬧的一群人立刻寂靜了下來。幾個經驗豐富的老兵仔仔細細看著天上那隻小黑點,漸漸露出了凝重的臉色。而彭十三看見領頭的隊長猛地跳下了馬,屈膝用耳朵貼在地上仔細傾聽著,連忙張目往遠處眺望,儘管沒發現那邊的地平線有什麼異常動靜,但也不敢就此掉以輕心。
“有一些騎馬的人朝這邊過來,大約十幾人左右。”
倘若來的是幾個人或是上百人,這時候無非就是上前抓人或是退回堡中兩種選擇,但區區十幾個人卻讓彭十三犯了躊躇。那隊長卻只沉吟了一會就咬咬牙道:“彭爺和牛兄弟趕緊回堡中通報,其餘人跟著我去打探個究竟!”
儘管彭十三對於自己這一手本事很有自信,但他更知道人家這一隊十個人配合默契,他留下來只是添亂,當下便二話不說地點了點頭。不一會兒,他和牛敢的馬褡褳裡頭就被人塞進了好些亂七八糟的獵物,軍士們還沒事人似的開起了玩笑。
“彭爺,我那隻兔子回頭可給我留著,別讓人家偷吃了!”
“牛兄弟,好好養著那隻狐狸,狐狸肉不好吃,這小狐狸卻是個稀罕物!”
“咱們抓到了韃子的探子之後,回頭立馬回來!”
看到一群人縱馬揚鞭飛馳而去,彭十三便喚了好幾聲,見牛敢還是呆呆愣愣的,他知道這小子必定是想起了昔日的事,乾脆策馬上前不輕不重地踢了他一腳,旋即才沉聲說:“走吧,別發愣了,這種時候你幫不上忙!我知道你能從北邊逃回來是有本事的,但跟著他們咱們就成了累贅!”
好容易叫回了這頭倔牛的魂,彭十三便調轉馬頭朝著來路馳了回去。及至聽到身後傳來了清晰的馬蹄聲,他不禁放下了這層心思,卻仍惦記著那十個去打探的軍士。那個老成的隊長連說謊話都說不好,若是伏地聽聲連人數都能聽出來,那豈不是真神了?不過是職責所繫不能不迎難而上罷了,只不過沒想到那些軍士在那個節骨眼上還能滿不在乎。
大半個時辰後,彭十三和牛敢終於直接穿過那片稀疏的樹林抵達了興和堡。他也不理會那些問東問西的軍士,帶著牛敢徑直找到了負責防戍的副千戶,把剛剛那檔子事完完整整解說了一遍。見這位四十開外的老軍官猶如旋風一般衝出去佈置防衛,他這才直奔千戶官所,卻恰好在門口撞見了張越。
“老彭,咱們初來乍到,你怎麼就隨隨便便帶著人出去了……”
“先不提這個,我們剛剛去狩獵的時候,在天上看見了獵鷹,那個狩獵隊長又說是聽到了有人馬朝過來,所以打發了咱們倆先回來,他們一起過去打探了!”彭十三打斷了張越的話,一口氣又複述了一遍剛剛的情形,又神情凝重地說道,“剛剛在去的路上我還問過,他們說是自從韃靼北遷之後,這邊就很少有人放牧,瓦剌人也不會輕易闖進禁區。既然如此,若真是有人來,恐怕至少是和開平那邊先前放火燒林的行徑差不多。”
“你是說可能是阿魯臺的前哨?”
張越一下子就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