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長而去。
老張對著她的背影嘆氣,“合歡,幸好你情緒一直穩定,不然我以後再也沒信心和女孩子同行徒步了。”
辛辰只微微一笑,知道桃桃不願意在人來人往的地方打電話。她反正沒什麼事,便灌上一保溫瓶熱咖啡,趕上桃桃,依照當地人的指點,花一個多小時爬到埡口。手機訊號總算一點點升到滿格。她編了一條告知方位的短訊息,橘黃橘子園分別發給大伯,父親和路非,然後坐在埡口看風景。桃桃則例行地開始不停收發簡訊。
過了一會兒,一向不喜歡發簡訊的大伯先回復了她,只四個字“注意安全”。
然後辛開宇打來電話,“辰子,你快回來吧。我快被你大伯逼著來千里尋女了。”
“嘿,我才不回。我這會兒看著白馬雪山曬太陽喝咖啡,不知道多舒服。”
辛開宇求饒地說:“乖寶貝,你大伯已經疑心是小白對你不夠熱情,你才跑出去的,把我好一通敲打。”
辛辰好笑,“我哪有這麼玻璃心?可憐的小白阿姨,太無辜了。後媽可真難當。其買說真的,我是因為她太熱情才有點兒受不了的。”
“我會提醒她以後待你自然點兒。你也該玩夠了。已經過了半個月了,難道不覺得累嗎?”
“有點兒。”辛辰不開玩笑了,“爸,我會注意的。頂不住了,就找地方休息,或者回來。”
“我想回去了,合歡。”桃桃也放下手機,聲音細細地說,“帳篷留給你,用完後你給我寄到上海就可以了。對不起。”
辛辰並不意外,此前已經有一個男士因為工作關係退出。結伴同行並不是一種有約束力的關係,誰都可能有原因或者無原因地提前結束行程,而桃桃這一路心事重重,顯然寄情山水並沒有解脫她。
“沒關係的。徒步求的是開心,別為退出有負擔啊。”
“我知道。我來是想逃避,可是發現怎麼逃也逃不開,還是得回去面對才行。”桃桃跟她一樣,戴著墨鏡,臉上蒙著戶外頭巾遮擋紫外線,看不清表情。
辛辰自認安慰不了別人的情傷,只能報以理解的沉默。
“我羨慕你們。抱著這種目的來,你們都找到了在路上的真正樂趣。不像我白白辜負了走過的美景。”桃桃停住,看向遠方的雪山。
辛辰的手機再次響起,是路非打來的,“昨天和小笛吃飯,她讓我問你,還打算走多久?”
“你希望我挺下來嗎?”她早就克服了最初的那一點兒高原反應,但高海拔相對稀薄的空氣讓人有一點兒意識恍惚的感覺。話一出口,她覺得接近挑逗了。
果然,路非一怔,然後輕聲說:“我希望你停在我身邊。”
埡口的風很大,呼嘯而過,他的聲音直接從聽筒傳入她耳內,卻也似乎被風颳得零落拖長,癢癢地鑽入心底,”你要的只是從前的我,如果我真的在你身邊,你會覺得這個人面目全非,和你想象中的風景是兩回事。”
“我們還要爭論我愛的是什麼時段的你嗎?”路非低沉溫和。
“因為我知道,我愛的是那個從前的你,路非。橘黃橘子園”辛辰衝口而出,隨即笑了,“你看我就這麼幼稚。明明自己早就改變了,也接受自己的現狀,卻接受不了別人的改變。我怕一個陌生人到我身邊,破壞掉我保留的記憶;我怕我不僅幻滅,還失去回憶。”
“你的記憶也是我記憶的一都分。我們如果不在一起,只會越來越陌生。總有一天,我就算出現在你面前,也只是路人,我最怕的是那種情景。”
辛辰靜默,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她會對著一個陌生人如此低低訴說嗎?艱苦跋涉途中的每個電話。都如同看不見的羈絆,將他和她聯絡在一此,她已經背離了她的初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