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以來,她大半睡在睡袋裡面,不是在帳篷內,就是鋪在簡陋屋子的地上。偶爾幾次進客棧住宿,睡的也是條件最基本的通鋪硬板床,身邊是打鼾夢囈的同伴。翻身就能聽到床墊上稻草窸窣作響。此時身下這張床的柔軟幾乎像一種陷落,帶來一種飄渺感。
驟然醒來,她發現自己的手指牢牢握著身邊一個人的手。這樣依賴的姿態比看自己躺在他身邊要讓她驚駭的多,她募地縮回了手。兒路非並不等她說什麼,伸手抱住了她。
他一手環著她,一手輕輕拍著她的背,修長的手掌有節奏地撫在脊背上,帶著溫柔鎮定,讓她安心的力度。
她十四歲時,他第一次抱著她,也是這樣撫慰她,將她從夢魘中帶出來。
你不是十四歲了,心底一個聲音提醒著她,不可以放任自己以如此軟弱的姿態尋找安慰,這樣下去,你是誤導他,讓他以為你的認知永遠停留在從前。
然而窗外黑夜如此漫長,那個驚慌不安的小女孩揹她鎖閉的太久,一經浮上來,跌入如此溫暖的懷抱,不由自主貪戀,再也不肯輕易退回去。她將頭埋到她懷裡,失去了掙脫的力氣。
外面的聲音靜靜消失,四周恢復了濃稠的黑暗,她聽著他的心跳,一下,一下,合輕輕拍在後背的那個節奏幾乎同步,這種靜謐讓她的理智不安,她仰起頭,碰到她下頜,哪裡有一點兒鬍渣,帶著一點兒粗硬感摩擦著她的面板。他的嘴唇落在她的頭髮上,再移到她額頭,輕而灼熱。
當他的嘴唇向下,落到她唇橘黃橘子園上,她突然鬆了一口氣。當然,路非不會這樣親吻十四歲的辛辰。她再不是那個沒有安全感,只想匆匆抓住生活中突然出現的溫情的小女孩。
他的吻在加深,她的回應漸漸熱烈。回憶在暗夜翻湧,理不清頭緒。恍惚之間,她不知道這個吻來自逝去的時光,還是眼前的交纏;如此的陷落漂浮,是因為這張過分舒適的床,還是這雙手臂、這個懷抱、這個人?當所有羈絆解除,汗水從他額頭滴落到她身上,每一吻,每一個撫摸都深刻如烙印。她無力承受,卻也無法逃避。他的嘴唇所到之處,讓她身體內防腐燃燒起小小的火焰,而這火焰轉瞬間席捲著他與她。他在她耳邊重複而纏綿地呼喚她的名字。他的律動帶動著她。她的手指扣緊在他背上,這樣絕望的攀附。因過分用力而有些痙攣。她的嗚咽被他封堵吞噬得含糊,他的味息在鼻間如同末日已經來臨,置身茫茫曠野,整個世封堵在黑夜中沉重如感慨。
如同末日已經來臨,置身茫茫曠野,整個世界在那一刻走遠,天邊玄黃宇宙洪荒,不過只剩下緊密結合在一起的兩個人。洶湧而來的,已經分不清是快意還是純然的痛楚。
窗外露出微微的晨曦時,辛辰重新沉入睡眠。
極度的疲乏後,她彷彿重回了徒步途中,揹著重重的行囊,走在泥濘的道路上。山谷間白霧浮動,每一棵樹都有不同的姿態,每一眼望會看到不同的景緻,濃烈的色彩美到失真,卻聽不到小鳥的鳴叫,只有她自己的腳步聲,單調地重複著。不知道走了多久,這樣詭異的寧靜中終於摻雜進了別的聲音。她的腳步不再一下一下響的異樣。
她迷惑地分辨著那些聲音來自何處。一條溫熱的毛巾輕輕擱在她額上,她睜開眼睛,只見天已放亮,路非正替她擦拭滿頭的汗水。兒那些聲音清晰地傳進來,正是遊客們進進出出,談笑風生。
她拿過毛巾,啞聲說:“我去洗澡。”卻遲疑著不懂,她不適應在這樣明亮的光線中與他裸程相見。
路非遞件T恤給她,“我先下去看看有什麼吃的東西。”
客棧提供的是簡單的西式早餐,價格不算便宜,但味道還可以。辛辰吃得很香,而路非則不停接著電話,聽得出來談的全是公事。他的聲音和神情一樣冷靜,帶著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