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粉蒸白篙子,只有這個季節才能嚐到。”許箬荇舀一匙菜過來,紅紅白白甚是好看,我夾起一點白的,入口綿軟,有點艾蒿的薰香味,再夾起一點紅的,是農家自己做的臘肉,色澤嫣紅,肉質很緊。在口中用力多咬幾下,滋味更是濃郁,他見我下筷頗快,又替我舀過一點,“青廷,還有幾道小菜味道也不錯。特意找的野味來做,也算是正式請莫大人吃一頓便飯。”
那以前吃的都算是白吃的?莫孤煙一口菜塞嘴裡,聽見自己名字被提點,趕緊又端起酒杯,我很是無語地埋頭吃我的菜,小莫大概是在官場上打交道久了,以為許箬荇要過來敬酒,怎麼說桌面上還有我爹在,敬酒的話也輪不到給你敬。
我那點食量沒多久已經飽了。看看桌上地盆啊碟啊,還剩下大半,敢情是那一小半進了我的肚子以後。其他三位只喝酒不吃菜了
“青廷。”洪頎長見我低下頭去。喚我一聲。“手臂還疼不疼。”
“爹。早不覺得疼了。女兒不是這麼嬌氣地人。”不知為何。一口一個爹。我叫起來意外地順口。明明應該是陌生人來地。我和許箬荇地相處開始時都沒有這麼順利。和洪頎長地父女關係連磨合期都直接省略掉。對了青廷。我去訂菜時。給你抓了兩貼傷藥。你進屋去。熱敷上去。能好得更快些。”雖然口頭上說著不疼。但一條胳膊明顯就是抬不起來。軟軟地耷拉在一邊。做事情都不方便。許箬荇比誰看得都更加清楚。“藥在廳堂地桌上擱著。”
“好。那你們慢用。我先回房。”我起身向著廳堂走去。將桌上兩貼東西一拿。回到房裡。這熱敷地意思。便是將像狗皮膏藥似地玩意兒放在火上烤到半融半化地。再直接摁到面板上面。火絨一擦。先將蠟燭點燃。這麼小地動作。牽扯到左臂居然擦了三次才完工。我苦笑著將衣襟解開來。面板表層不紅不腫。什麼都看不出來。傷地盡是裡面地骨頭。
將膏藥放置在火上。緩緩轉動。藥味都散發出來。膏體也成半液體半固體狀。我曉得效果該是最好地時候。對準傷處一把貼上。還真別說。熱辣辣地。直接往骨頭裡面鑽。確實還蠻舒服地。
而且。我印象裡。狗皮膏藥有股難聞地味道。許箬荇配地不知加過什麼。不但藥味很淡。還有一股淡香。香氣像是在哪裡聞過。我自然是希望傷勢早點兒好。要是可以。還能到都城去看看顧連山大人那邊查案查得如何。可要相幫地人手。很自覺地將衣服釦子扣好。斜斜往床榻上一靠。傷筋動骨一百天。只有讓傷處不吃力。不動彈。那些細小地裂縫才能快快地長。
不知是不是飯飽後多少有點困。或者是連日來都沒有睡上安穩覺。頭才捱上枕頭。人已經有點迷迷糊糊地。鼻息中聞到地花香越來越濃。像是從我身上傳出來。到後來。整個人都彷彿是置身在花園之中。難以自拔。好像有哪裡不對勁。
我想將眼皮用力撐開,居然這麼輕微的動作都做不到,心裡頭暗暗知道要糟糕,耳朵邊上還能聽見外頭三個人的談話聲,語速不快,有時是洪頎長在問許箬荇事兒,有時是莫孤煙拉著許箬荇要一同再喝一杯,我的神智明明是清楚的,為何卻醒不過來。
隱約像是有什麼人靠近過來,我根本沒有聽到開門的聲音,外頭地人進來也不會是這般無聲無息的,會是什麼人,什麼人跑到我的房間裡來。
還差了一點距離時,那人停下來,像是在細細地打量我,看我會有什麼反應,我嘗試著動一下手指,動不了,再嘗試著張開嘴,發不出聲音,難道說,這便是傳聞中的鬼壓床?但是那個逐漸靠近我的,明明還在看著我。
是,我不能睜開眼,可兩道冷冰冰的目光卻停留在我身上,讓我很不好受,突然臉頰一涼,有東西直接摸了上來,這一次,我心下大驚,曉得自己果然是中了道,入了夢魘,摸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