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宗。 皋塗嶺。 山巒綿亙,層雲如海。 蒸騰的白霧之中,一座巨大的琉璃宮殿懸浮在半空之上,通體晶瑩,如夢似幻。 殿內,兩道身影正相對而坐,桌上擺著靈酒仙饈,只不過二人卻沒有心情享用,似乎各自正在為什麼事憂愁煩惱。 右側的灰袍男修約莫三十餘歲,長眉入鬢,目若寒星,鼻樑挺直,薄唇緊抿成線,氣息森然詭譎,給人一種冰冷兇戾之感。 其左邊的女子端坐主位,看起來僅有二八芳華,穿著一襲水綠色紗裙,看起來娉婷秀雅,婉約動人。 然而周圍卻隱隱縈繞著一團凝兒不散陰霾,令其看起來頗顯幾分溟濛晦暗,飄飄渺渺如同幽魂。 兩人正是同季凌娥爭奪大魔羅之位的少魔羅,石封堯與池採青。 “池師妹,季凌娥已經差人送來請柬,請咱們十日之後前往聚窟嶺赴宴。” “正所謂宴無好宴,聚窟嶺還是人家的地盤,若是貿然前去,到時必定兇險重重,甚至有性命之憂。” “不去的話,恐怕立刻就會遭到猛烈報復,不知師妹你是怎麼打算的?” 石封堯將手中杯盞輕輕放下,語調沉重地問道。 聞言,池採青輕輕點了點頭,幽藍如鬼魅的眼眸中閃過一抹陰鬱: “季凌娥算準了咱們不敢拒絕,這次故意設計,就是想讓咱們自投羅網。” “真過去赴宴的話,算能僥倖保得性命,也會被迫臣服於對方,永無翻身之日。” “屆時,她便可以名正言順的成為西方魔域新任大魔羅,安心去渡第一次衰劫......” 聽到這番推斷之後,石封堯的臉色愈發難看,怒道: “可惡!以往倒是小瞧了那個賤人,沒想到竟有這般厲害的心計手段。” “還有紀太翰那個蠢貨,整日一副胸有成竹的囂張樣子,結果被人釜底抽薪了都不自知,活該受此屈辱。” “石師兄,現在說這些已經遲了,季凌娥此時大勢已成,有了玉蟬天跟紀師兄的支援之後,她已經得到了大部分嶺主的投效,絕不是咱們能夠抗衡的。” 池採青微微嘆了口氣,語聲幽然地說道,“如今擺在咱們面前的只有兩條路,一是選擇服低做小,此後淪為人家的走狗傀儡,以此保全性命。” “以季師姐平日裡的行事作風,想來也不會趕盡殺絕。” “二是死磕到底,玉石俱焚,拼一個魚死網破!” “你要知道,哪怕咱們兩個摒棄前嫌,聯手禦敵,勝利的可能也堪稱渺茫......” 聞言,石封堯神色變換不停。 良久之後,他才咬了咬牙,拂袖起身,渾身上下散發出陣陣凜冽之意,咬牙切齒地說道: “既然躲不掉,那就跟她拼了。” “不若趁著聚窟嶺現在守備鬆懈之際,糾集手下強者前去突襲,雖然贏面很小,但總比坐以待斃強。” “事成之後,再去碎玉嶺做掉紀太翰,然後咱們兩個平分了整個西方魔域的資源,到時誰先渡過第一次衰劫誰當大魔羅!” “石師兄,不要衝動。” 池採青連忙阻止,皺眉說道,“你都能想到偷襲的辦法,季凌娥自然不會沒有防範,說不定此刻設好了陷阱,等著我們主動鑽進去呢!” 石封堯聽罷頓時一滯,隨即又頹然坐回椅子上,悶悶不樂地說道: “難道咱們真的要認栽嗎?” 池採青黛眉微蹙,緩緩開口道: “事到如今,唯有在宴席上冒險一試了。” 石封堯聞言一怔,連忙追問道: “什麼意思?” “當然是......” 話沒說完,池採青突然臉色一變,霍然站起身來,目光望向大殿外,沉聲言道: “紀師兄,既然來了,何必遮遮掩掩?” 話音落下的瞬間,一片蒼白的雲霧呼嘯而至,殿外的陣法被憑空撕裂開了一道猙獰缺口,旋即從中走出了一位身形高瘦的年輕男子。 男子黑袍獵獵,膚色蒼白,相貌俊美無儔,卻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妖異之感,赫然是碎玉嶺上的少魔羅紀太翰。 “太翰不請自來,還請池師妹見諒。” 說話間,紀太翰嘴角掛笑,徑直朝著殿內二人走去。 “姓紀的,你來做什麼?” 見到他之後,石封堯登時勃然變色,眼中殺機暴漲,似乎隨時都會出手。 “石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