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岑三郎舉高,將滾燙的臉埋在弟弟暖暖的小肚子裡蹭了蹭,感覺出乎意料的好。他又蹭了幾下,蹭得渾身發癢的岑三郎扭著小身子哈哈大笑。
笑過之後,岑大郎將嘴附在弟弟耳邊,輕聲說了什麼。岑三郎眼睛發亮地直點頭,騰出一隻髒兮兮地小手,使勁揉揉眼睛,“哇”地一聲大哭起來,直哭得撕心裂肺。
岑大郎也擺出一張悲憤欲絕的臉,抱著滿臉灰黑、衣衫上沾滿了泥土還在大哭的岑三郎進了暖房,一下獲得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他很有技巧地擠開層層疊疊的人群,來到最裡面。
他使了巧勁,將岑二爺從周大老爺和週二老爺手中拉出來,拉到一邊,把懷裡哭著要爹孃的弟弟,交到一臉心疼焦急的岑二爺手裡,大聲地把方才岑三郎被幾個肥小子欺負的事兒說了一遍,還複述了一遍那些肥小子搶岑三郎東西時說的話。
氣得岑二爺面色鐵青,抱著啼哭的可憐幼兒直哆嗦。岑三郎邊哭邊喊疼,那小模樣兒看得人人心疼。岑二爺更是疼到了骨子裡,一張黑雲密佈。
周大老爺、週二老爺和在場的周家其他人,都一臉尷尬,不自覺地退了退,離岑家三父子遠了幾步。不管他們在心裡罵了多少遍自家的蠢小子、蠢媳婦,和把事情鬧大的岑大郎、岑三郎。臉上俱擺出一副羞愧得無地自容的模樣兒,爭先恐後地同岑二爺、岑大郎和岑三郎道歉。就怕晚了一步,惹了岑二爺發怒。
這些周家人還不知。岑二爺之前就被他們纏得火大,問得頭疼,如今更是怒到極點。
周家人目光短淺,尤其是最近周家的生意出了問題,急需資金週轉。可與他們交好的鐘家卻不肯借錢,一貫與周家不對付的安家更是落井下石。居然讓安家的山貨和藥材鋪子紛紛降價,搶走了周家一大批商客。害得周家的貨物堆積在倉庫裡賣不出去,而借了周家銀錢的幾位富戶和錢莊裡的管事,不知從哪兒聽說了周家的情形。從前的至交好友紛紛變臉,帶人上門催債。不然就要逼著周家低價轉賣貨物和鋪子。
視財如命的周家人,怎麼會願意低價賤賣自己的貨物和鋪子?他們正為錢財的事情發愁,正好財大氣粗後臺硬的岑二爺一家帶著厚禮來探親。
周家人彷彿看在財神爺在向他們招手。因而,個個巴巴地纏上岑家人,急切地討好他們,就想從岑家手裡扣些銀子花。
老奸巨猾的周大老爺和週二老爺心想,就算岑二爺不拿銀子替他們還清欠債,就讓他出面。打出弘安岑家的招牌,替他們鎮壓那些討債的小鬼,給他們爭取一個緩衝的時間也好。
再說,那些商家富戶都是人精。看到周家和弘安岑家攀上親,哪裡還會逼他們還債?上門討好他們都來不及!
可他們正賣力地討好岑二爺時,居然叫自家小子壞了事兒!那些死崽子簡直蠢破了天際。才一見面就欺負岑三郎。害得他們這些長輩不僅面上無光,還讓岑二爺對他們心生不喜。
周大老爺、週二老爺等人。一邊伏低做小地給岑家人賠禮道歉,一邊恨恨地想。待會兒回去就好好管教媳婦和兒孫,揍也要把他們揍懂事,別盡扯後腿添亂。
閱歷頗深的岑大郎和岑二爺,瞅一眼周家眾人,就知他們心底在打什麼主意。這些愚昧貪婪的人,眼裡只有錢財利益,吃相太難看。
岑二爺想親近周家的一顆心,從最初的涼了半截,到如今的冷了個透徹,對周家人已不抱幻想。他此刻只想與家人離開周家這個滿是牛鬼蛇神的地方。
岑大郎觀察了一下岑二爺的臉色,便把他的心思猜了個七八分。他打算趁熱打鐵,徹底斷卻和周家的關係。他抬頭望了望牆上的銅漏滴刻,一刻鐘快到了,想來這時林四爺他們該往暖房來了。
為了及時和岑二爺通氣,免得一會兒林四爺他們過來,岑二爺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