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如往常一樣禮貌地說謝謝,而是冷漠地驅趕兩人:“你們也出去。”
早就猜到了什麼,參謀長依舊小心翼翼地問他:“那麼您呢?”
“我就呆在這裡,和我的指揮部一起。”他坐在一把椅子上,擦拭他親生父親送給他防身或自殺的武器,輕聲自語:“用自己的方式,體面地結束戰鬥。”
………先向上帝祈求最後的寬容,再像真正的男人那樣,視死如歸。
渾身變得冰涼,參謀長低著頭用顫抖的手摘下眼鏡,試圖掩飾眼中滴落的淚水,“我不想失去您,不能沒有您,我的長官。”
“活下去!求您!如果失去了您,我們所有人等於失去了一切!請為了我們,為了這場戰爭,活著離開!”
“出去,這是命令。”金髮指揮官不想讓任何人看到自己最後的樣子,即便那人是他忠實的屬下。
參謀長定定地看著他,慘然問:“您拋棄我?”
“在這種時候,你如果聰明的話就該換身衣服趕快離開。”
面對屬下驟變的臉色,金髮軍官放輕聲音,溫和道:“聽話,趕快離開。”
“離我遠遠的,不要靠近我,不要讓人知道你認識我。”
“對不起。這條命令我有充分理由違抗。我是您的參謀長!我從未考慮過離開。”參謀長注視著這個從來冷酷的男人,想把他在最後時刻對自己關切的樣子刻在靈魂裡。淺淺的期待從眼中瀰漫而出,他放柔了語氣,說:“請允許我陪伴您,從開始到結束!”
“閣下,請予我這份榮幸。”
把點燃的打火機丟在牆角,金髮軍官望著逐漸升騰的火焰對副官吩咐:“魯道夫,把參謀長閣下拖出去,做完這件事,你也不再是我的副官了。”
副官魯道夫對自己長官最後的記憶,停留在那聲槍響,還有參謀長撲進火海的背影上。
魯道夫靜靜等待在劇烈燃燒的指揮部外,沒能等到任何一個人出來,只等到第二次槍聲。他終於明白,他沒能完成長官最後的命令,而且,他再也不是金髮指揮官的副官了。
如此的,不可思議!
眼見一個又一個同僚把槍上膛,微笑著如響應長官召喚那樣走回指揮部,聽見一聲又一聲槍響,想見女秘書們咬碎裝了毒·藥的玻璃瓶栽倒在地。這些火海中閉目的男女曾鮮活地與他談笑風生,現在卻再也不會睜開眼睛。
一陣風從他身邊刮過,被他無數次嘲笑‘落後老古董’的騎兵偵查隊長騎著彪悍的戰馬,呼哨著帶的騎兵們絕塵而去。
“進攻!”銀哨吹響,雪停了,領口的勳章在晚霞中閃閃發亮。
他們豪邁大笑,揚起馬刀、端起步·槍,向敵人發起獨屬騎士的衝鋒。
為什麼要抗命?誰給的膽量?副官魯道夫呆呆地站立著,直到大喊“пойматьего”計程車兵們衝過來,用步·槍抵著他的腦袋。
他放下武器舉起手,被興奮計程車兵踹倒在地,被靴跟踩踏,被無數槍托砸在身上,被謾罵,被綁在飛馳的卡車後拖拽。
無論將面臨什麼,他都要像一個忠誠計程車兵那樣執行長官的命令:離開、回家………活下來。
他從沒告訴過別人,他的兄弟全在戰場上,他已經沒有等待他回家的親人了。但他會活著回到家鄉,活著退役,活著娶妻生子,活著等待有用的那天:等待有一天有一個郵遞員把一封徵召入伍的信送到他手中,他穿著軍服懷著夢想再次向金髮指揮官敬禮。
副官魯道夫希望再次踏入戰場,在指揮官手臂揮下、命令進攻的時候,端著槍,警惕地站在他身側,掃視四周。
可能是個奢望,但他想一直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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