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也有數,當時我如果被拍到,下面肯定會加上一行「純情大學生試圖親近少婦」的文字。
我還沒放肆到主動套取她的私人情況的地步,再說我也沒那個本事。我只是跟她聊一些無關痛癢的事,我知道了她的名字叫晴子,男孩叫晴田,她丈夫叫晴生。
「用的是頭韻呀。」
「什麼頭暈?」
她會錯意了,我也沒有糾正的勇氣和技巧,只能含含糊糊地附和一句:「我有點頭暈。」
「然後呢?」風我心裡很是得意。他已經擁有了小玉這個戀人,每當談起這方面的話題時都洋溢著一種優越感,類似於「你並不瞭解女人,我卻很瞭解」這種,但我也沒有特別在意。我們可是從頭到腳都幾乎一樣的雙胞胎呀,有些差異也很難得。
「那一天就這樣結束了。」
「那一天—」風我意味深長地重複了這個詞,「她多大來著?」
「比我大九歲。」我儘量不帶感情地回答,彷彿只是在報告一個統計結果,「她說生孩子時她十九歲。」
「相差九歲。」
「差一百歲也是一樣。」我的意思是,我們反正也不會交往。風我卻故意要錯誤解讀:「在愛情的力量面前,年齡的差距不值一提。」
之後,我也常見到晴子和小晴田。我把二人看作常光顧我打工的店裡的客人,即便只是打個招呼,我也很開心。每當站在收銀臺前時,我都會想他們今天會不會來。這也沒什麼好自責的,就好比你看著窗外,期待平日裡常見的那隻鴿子今天能來一樣。
「那她丈夫的事,你又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具體什麼時候我也忘記了。」是小晴田說的,他說他沒有爸爸。
一開始,我很震驚。
他是什麼意思呢?我想。一開始我想到的是離婚。年輕的時候結婚,也正因為太年輕而起了衝突——這樣猜想的我,自己也太年輕——反正最後是離婚了。這樣的情況也是有的吧?
但是,此番猜想很快失去了意義。
因為小晴田又提供了新的情報:他爸在他很小的時候就死了。
「這就大不相同啦。」風我的表情有點嚴肅,「離婚和死別……」
「沒什麼不同。」反正,我也沒打算和晴子在一起。我本想執拗地再糾正一下他,可又覺得越是強調顯得我越在乎她,於是就放棄了。「只不過—」
「只不過?」
「不久前,我跟晴子聊天時……」
「跟顧客閒聊的便利店員工應該被開除。」
「不是呀,那是在和小晴田玩卡牌的時候。」
「果然,你們在便利店以外的地方也見面了。」
「我的牌組也是好不容易湊出來的。」
「是你排列組合的牌組?」
「反正,有一次,聊著聊著,就聊到了小晴田父親去世的話題上。」
我說了一句「真不容易」,可能這聽上去像是一句不痛不癢的話,但我心裡真的這樣覺得。
結果她神情有些落寞,輕聲說了一句:「嗯,不過,大家都差不多。」
大家都差不多?這是什麼意思呢?
風我也問:「大家都差不多?這是什麼意思?」
「我沒細問,估計—」這只能猜測,我心裡有個想法,「既然是小晴田還小的時候,可能是那次。」
那次什麼?風我剛問了一半,便「哦」了一下點了點頭。我說的是那次大型自然災害 (7) 。
「如果是大量的人同時遭遇不測的話。」
「有道理。」風我咕噥道,「就算許多人都不容易,那也沒必要自己強忍著,不是嗎?」
「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