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有身份的,請和尚來家裡做場法事,然後體體面面下葬,還有錢請風水先生尋一塊萬年好地,那就是前生修來的福份。
再上一層,就是有身份計程車紳,前者所需要的他們都是有了,再想錦上添花,那就得有好的墓誌銘和挽幛一類的東西,用來鄣顯自己的身份。
要是能入國史,那是一等一的身份,尋常官紳也不敢想,墓誌銘外,再能有一生的行狀被記錄筆記,或是與人合著一本詩集之類的書籍,留下大名,也就不枉一生。
象劉景曜以前也是多次給人寫過挽幛,墓誌銘這種只吹捧不惡言的差事也是幹過幾回。這種銀子是正大光明的賺,幹這營生,哪怕是閣老也不能免俗。
第一百五十章 葬禮(3)
嚴嵩當年,寫的聯和銘就不少,畢竟嚴閣老是一筆有名的好字,價格再貴,也是有人花重金相求。
在劉景曜等文官眼中,能做到上面的一半,就算這一生混的沒溜簷兒,算是一個成功人士。
就算他們自己,死的時候,有上等壽材,上好的乾燥山場墳地,能鼓搗一隊道士加和尚做法事,然後有閣老級的大人物寫個墓誌銘行狀挽幛……這一生這樣就算足矣,沒有什麼可遺憾的了。
但眼前這一切,卻是把以前的認知砸的粉碎!
相比眼前這一切,以往過去感覺最榮耀,最值得,最有臉面的做法,不過就是無聊無味的舉動,只有眼前這樣的葬禮儀式,才是使得人覺得,男人生於世間,如果能有這樣的一場儀式,能使得眼前這些豪傑壯士如此緬懷,那才是叫不枉此生!
“我兒值得過了,值得過了。”
“咱們百戶大人這樣做法,我兒縱戰死了,九泉下也必是高興的。”
人群之中,當然也是有三個戰死將士的家人,看到眼前的情形,雖然是忍不住的淚流滿面,但臉上仍然是遮不住的高興和驕傲。
死者已矣,在初聞死訊的頭幾天,這幾家肯定是哀慘至深,任何外在的東西,也是彌補不了死去親人的傷痛。
而隨後數日,停靈,安頓屍身,清洗,換衣服等諸多繁瑣的規矩上來,人的哀痛就減輕了很多。
再下來就是張世福代表堡中慰問,每家戰死的,一次性就給百兩白銀,這些銀子,在以前要一家人辛苦賺上十年,就算現在,沒有幾年功夫,也是絕無可能攢下這麼多。
而且這只是初步的撫卹而已!
戰死者的家屬,稱為烈屬,每家門戶前的牆上,都是掛著烈屬的標識。
有這個標識,不論是誰,路過時都要低頭靜聲,否則,就是挑戰張守仁的權威!換句話說,這幾戶人家,日後在堡中除非是去欺負別人,若是有人想欺負他們,那可真是廁所裡打燈籠,自己找死了。
這還只是榮耀的一種!
標門立戶,從此不同於尋常人家,接下來就是具體的了。
各陣亡將士的遺族將會在工作,讀書,醫療等諸多具體的生活瑣事上,都是享受優待。比如醫藥全免,就算將來全堡和整個浮山都全免,但烈屬可以享受不排隊直接看病,或是隨意挑選工作等最具體的優惠。
在規定這些時,不是沒有人提出意見,張守仁只是一句話就堵了回去:不服氣?你也拿命去換便是了。
在人的生命面前,這一些照顧優待,又算得什麼?
此外就是每年的年節,規定也是要送數額不等的銀子和蔬菜肉食,柴炭等物品,規定了有人送到家中,夏天西瓜,冬天取暖的炭火,這些都是題中應有之義。
這些規定,直接就是叫不少人眼紅,當然,願意拿命去換的人,暫且還沒有。
但看到這些,替張守仁效力的這些人,對自己的身後之事,卻是再也沒有一丁點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