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鎮子的西南方向是另外一股輕騎隊伍,九百人分成兩邊,分別由東北方向和西南方向突入,聽到那邊的廝殺聲,馬勇將自己的馬刀舉平,手腕與臂膀齊平,刀身是流線形,看起來鋒銳異常。
這種馬刀刀背厚重,刀刃鋒銳輕薄,是騎兵突擊的利器,現在突騎和槍騎兩個騎兵營很少裝備了,除了軍官之外,已經基本上棄用馬刀。
主要原因是這兩個營的未來假想敵是東虜,而虜騎不論步甲馬甲或是白甲都披有重甲,甚至有三層厚甲,馬刀太輕薄了,在後世用馬刀是因為冷熱兵器交替後騎兵和步兵都不再束重甲了,刀哪怕不是開鋒的鈍刀,輕輕一劃藉助馬速也能殺人……現在肯定不行。
東昌這些莊園裡訓練的騎兵未來也不會束甲,最多是防弓箭的輕鎖甲就可以了,他們日常的訓練將以偵察和送信為主,也就是塘馬的功能。哪怕是隔絕敵騎偵察,槍騎營的騎兵肯定也會比他們做的更好。
現在這一群輕騎兵被集結起來,多半使用馬刀,小半使用騎槍或鐵矛,儘管是第一次參加這種大規模的騎兵衝擊的戰事,每個人的呼吸也不可避免的沉重起來,但每個騎兵臉上都是儘可能的露出輕鬆的表情。
這半個月來,每一場小規模的戰事都迅速確立著他們的信心,哪怕現在是對著正經的朝廷官兵時,他們的信心也沒有動搖半點。
在馬勇響亮的命令聲中,號聲也跟著響起,四百餘騎如雪崩一般的衝了過去。
他們排成的是按鎮子隊形的最寬大的正面,而彼此之間的距離儘可能的挨在一起……騎兵做戰對陣列的要求不比步兵低,所謂的“陣而後戰”不僅僅是對步兵的要求,對騎兵也是一樣的。
十人對十人,一邊有良好的陣形,一邊是散亂的,誰勝誰負,一目瞭然。
除非有那種以一敵十的猛將兄,不過那出現的機率也太低了些。
儘管訓練時間不長,東昌輕騎們彼此相隔的距離並不遠,互相簡直可以用手夠著左右兩邊的同袍們,在轟隆隆的馬蹄聲中,他們儘可能的保持陣形,向著鎮口那些亂糟糟不知道在幹什麼的敵兵衝殺過去。
“殺!”
馬勇衝在最前,一個是武官模樣的敵將是他的目標,對方剛剛將甲披上,爬上戰馬,幾個親丁模樣的在他身邊發呆。
戰馬疾馳過來之時,可以看到這些曹州兵驚惶欲絕的神情。
換位思考一下,便知道他們的感受了。
一邊是腳下的大地在抖動著,身邊是那些神色慌張的同伴,軍官們多半還不見影子,平時的訓練也沒有具體的科目應對,比如遇襲時如何整隊,如何集結,如何最快程度構築工事或是反抗……這些是浮山步兵和騎兵操典裡都有的東西,對曹州兵來說卻是天方夜潭般的神話一樣。
當然,以浮山的操典也絕不可能被人突然襲擊到這種地步……
身邊是不靠譜的同伴,信不過的軍官,手中空空的同袍,而對面是排列整齊殺氣騰騰的馬隊,每個人手中的刀匯成了一片鋼鐵的從林,這樣的情景,換成誰易邊而處都會慌亂不堪,根本無力抵抗的。
“快走……”
馬勇襲到那個軍官時,四周的曹州兵已經撒開腳丫四散而逃了,在遠處似乎還有人在集結,他們是跑到那邊去了。
那個軍官在馬上叫了一聲,快走兩字剛蹦出來,馬勇的刀已經揮過來了。在馬上,那個軍官當然是下意識的一歪身子,一縮脖子……不過這肯定是在刀手的計算之中,如果一個騎兵揮刀時沒有考慮到這些,那個肯定沒有經過最基本的訓練。
先練騎兵,再練刀術,再騎斬合一,先斬目樁,再繞行揮斬,再斬活動的目標,一系列訓練下來,功底紮實的話,揮斬目標就不是什麼難以想象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