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過三十,還有三十餘人在地上慘嚎或是呻吟著,馬花豹的天靈蓋都快被怒氣給掀掉了。
原本該是威風凜凜的封門之舉,連來意也不曾道出,直接就遭遇到火銃的洗禮……這他孃的哪兒說理去?
原本不講理的,遇到更加不講理的,原本的蠻霸兇殘之徒,遇到更加兇惡不講理的!
其實商會那邊,原本也是有點兒猶豫。
劉澤清入內城,商會有不少人還是打算看看風色,看這位署理總兵官是不是上來就拿商會開刀,待聽說劉澤清派人來封閉商會,接收商團,重立義勇大社的訊息之後,再保守和懦弱的商人都是在一瞬間下定了決心。
商團是巡撫主持設立,法理兼備,總兵無權來封門,亂兵前來,商會有理由,商團有實力來杜絕一切搶掠的行為!
直接就是把對方的行為定性為亂兵搶掠!
不和談,不說話,不溝通,直接便是開火,用火銃的響聲來回應劉澤清這個署理總兵的強權!
這便是張守仁兩年多經營之功後開的花,結的果。向來在四民之中最末的商人,左臉捱了打還得把右臉送上去,賺了錢就買地,給子弟讀書,指望從商業轉為士紳階層,舍此之外無別的出路的商人們,終於團結起來,甩了堂堂總兵官一記響亮的耳光。
此次做的十分暢快,也是馬花豹這樣的武將都想不通的果決……還沒怎麼著呢,這邊地上已經死了好幾十個了!
這其中自是有其因,巡撫的表態,濟南城中大半文武官員的態度也是明顯的,背後還有張守仁這個大將軍,商會中人是向來抱粗腿的,哪一邊的力量更強一些,他們嗅覺十分敏銳,早就有所感覺了。
劉澤清這邊是自己的武力,加復社的政治力量,還有兗州和青州的兩位親王,沒準還有濟南的德王殿下,幾個親藩的財路這幾年也被斷了不少,特別是兗州和青州的兩位,發財大計被浮山和濟南商會擠的幾乎無地存身,此次的事情,很難說王府出力有多少,但肯定也是陷在其中了。
此外還有兗州青州的一些大豪紳,孔府等世家,這樣的力量,如果不是有相當強悍的力量站在商會這邊,大夥兒還是趕緊散了攤出門避禍要緊……商會是鐵定保不住的,沒準還得吐出大半身家來,才能保住平安……這不是商人們有臆症,大明這二百多年,叫身家數十萬乃至百萬的商人破家的,可能就是一個知府,甚至是一個強項的知縣,或是一個較為得寵的太監……提起這些,就是樁樁件件的血和淚啊。
到大明晚期時,晉商賣國,江南的徽商和淮揚鹽商也好不到哪去,大家紙醉金迷,既然朝廷不把商人當回事,誰他孃的又能把朝廷當回事呢?
張守仁最為自豪的,便是改變了浮山和輻射了方圓千里,使百萬人以上為他的到來而受惠,而改變了原本的生活軌跡,到目前為止,歷史在他手中只是有一些微調,大的方向仍然是按既有的慣性向前,並沒有什麼真正的變化。
而濟南城中商團團丁所爆發出來的這一陣陣的火銃槍響聲,毫無疑問,這是一個新時代的誕生!
只有商人擁有行會,擁有自衛的武力,擁有對抗強權的信念,以他們的精明和執行力,還有開拓的野心,以及最重要的契約精神……只有把這一切規範化之後,中國才談的上真正的資本主義萌芽!
在濟南用這麼多心思,花費這麼大的功夫,所為者,無非就是為此。
這一切,叫一個斗大的字不識一筐,整個人生經驗也就是殺人搶掠和玩弄婦女諸如此類事情的武將,從生下來牙齒也沒涮過一回的一嘴大黃板牙的大明曹州鎮的馬將軍,如何能夠理解呢?
但不管他理解於否,歷史的車輪這一次仍然繼續滾滾向前,把馬花豹的一切妄想,都是輾的粉碎。
看到斜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