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一死,他們也會相隨的。
“哈哈,孫閣老莫要尋短見,若是真的有什麼意外,我家大人會活剝了我的皮的。”
這時候,卻突然有一個十分快活的聲音響了起來,剛剛還嘰裡咕嚕說著韃子話的一個粗實漢子,掀開頭盔,對著城頭做了一個鬼臉,然後把固定在頭盔後的一縷辮子取了下來,用十分輕蔑的神情,遠遠拋開。
“閣老的話,俺聽了十分感動,我們小小惡作劇,只是為了叫閣老知道,高陽城沒有戰兵,勢不可守,我們三十幾人,突如其來就能搶了城,要是人家來幾百精兵又如何?幾千精兵又如何?最多守一兩天,不超三天,一定陷落,閣老是海內人望,這麼死在這城裡,有何意義?說是激揚民心士氣,難道閣老留有用之身,將來於大軍陣中擂鼓助戰,不比在此城中自盡要好的多麼?”
開始的時候,這人說話還有點嗑嗑巴巴,顯然這一套話是緊急思索,沒有梳理,所以說的不順暢。
但說到最後的時候,已經是聲色俱厲,十分激昂。
一個武夫,居然當著滿城民壯的面訓斥一個海內人望的閣老,孫家的人當然十分憤怒,有個叫孫之潔的青年滿臉怒氣,就要走上前去斥責。
不過孫承宗卻是霍然動容,十分震動的模樣。
他之所以一心求死,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對明軍沒有絲毫的信心。
這十幾年來,他見過鬧餉的兵,見過燒村落搶百姓的兵,見過殺害百姓的兵,見過強姦的兵,就是沒見過多少敢和敵人奮戰的兵。
武將則是貪汙成風,怕死成性。很多武將,風雅若士大夫,在寧遠那樣的地方都蓄養歌妓和擅長書畫的清客相公,一旦有京官前來,就廣送程儀,十分客氣,指望這些文人替他們揚名吹噓,同時是廣結人脈,以免在京師有人給他們做對。
但一提做戰,就是餉不足,械不精,然後大肆宣揚女真人的騎射有多麼難敵,一旦野戰,就唯有慘敗一途。
第二百六十九章 警告(2)
當年在遼東見多了,在家這十幾年,歷經幾次清軍入境,明軍怯懦不敢戰,將領自私儲存實力的情形更是見的太多太多了。
這個烏七八糟的世界,老頭子是不想再看了,一閉眼就得了,省得見到亡國的時候更加的難過。
但今天居然遇著了這些十分精銳的大明官兵,看他們的騎術和身手都是十分厲害,搶城進來的策略也是十分厲害,而偽裝的模樣也十分完美,而更叫孫承宗動容的,就是他們臉上那掩飾不住的武夫傲氣。
這種傲氣不是那種殺人不當回事的殘忍,也不是愚昧的壯勇,而是那種只有在少數武將身上才瞧的著的勇武和精明加上自信混雜的神色。
這樣的角色,居然幹這種搶城的危險勾當,而且說出的話也是十分叫孫承宗動容,這麼多東西在一起,才能叫一個閱歷似海的老人,終於產生了那麼一點興趣。
“你們做這樣的勾當,不怕國法麼?”
剛剛發出快活笑聲的粗壯漢子又是擠了擠眼,對著城頭笑道:“閣部大人,我等未殺傷一人,不知道犯了什麼法?”
“就是,這城池還在大明手中,我們只是來勸阻閣老不必帶著人送死,不做無謂之舉,不知道有什麼罪責?”
“閣老,打仗是軍人的事,您老運籌帷幄還差不離,這樣死守城池的勾當,不是你老應該做的啊。”
這一群軍人,真是有熊心豹子膽一樣,對孫承宗雖然也是透著尊重,但話語裡的桀驁和自信,真是令得在場的孫家人都感覺十分憤怒。
明朝的武人地位十分低下,總兵官在人心裡未必比一個秀才高明,這是多年積習,不是一天兩天能改的。就算現在武人地位水漲船高,也是一樣。
孫承宗對這一群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