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相信,有人可以將勇士營調教成童生,這……只能用奇蹟來形容。
陳一壽麵色一冷,猛地想到了方才陳凱之所遭受的不公平待遇,方才他不好說話,是因為實在沒有充分的理由,可現在,他厲聲道:“糜先生,認為陳凱之的教學,是錯誤的嗎?”
秋後算賬了!
陳一壽可是內閣大學士,這可是堂堂正正的宰輔,現在,他怒視著糜益,語氣帶著咄咄逼人,全無方才的尊敬。
糜益呆了一呆,方才他還底氣十足,現在竟是啞口無言,沉吟了良久,他為自己辯解:“吾……吾以為,這陳凱之……”
“休要狡辯了!”陳一壽很不客氣的打斷他的話:“先生教了陛下一個月,可有什麼功勞?”
方才大家覺得欣慰,是因為皇帝第一次背出了書中的內容,認為這是一個極好的開始,可現在呢……現在回過味來,尤其是將糜益和陳凱之一比,頓時便是雲泥之別啊。
你大可以解釋,陛下年紀還小,所以需要時間和耐心。
自然,若是沒有這一場縣考,大家是願意接受你的理由的,因為陛下確實不太愛聽講的樣子。
可那些勇士營的丘八們,難道就不頑劣嗎?這些人的頑劣,只怕比熊孩子還要甚之十倍、百倍,陳凱之一個人,教化三百多人,而你糜益呢?
糜益呆了一下,他感覺到了羞辱,陳一壽是在毫不客氣的羞辱自己。
他忙道:“陛下和勇士營的將士不一樣。”
“如何不一樣,你來說說看?”陳一壽步步緊逼。
這位內閣大學士,現在可一點顧慮都沒有了。
陳凱之的功勞,是顯而易見的,你糜先生算什麼?
從前敬你,一方面是因為你受了衍聖公府的舉薦,可你到現在,竟只教了一句學而時習之,還因為陳凱之的三字經,對陳凱之大家撻伐。
好嘛,上一次,陳一壽上山,看到陳凱之教授勇士營將士的,就是三字經,那麼……這該如何說?
糜益氣血上湧,陳一壽對他的冒犯,使他孤立無援,因為現在每一個人的表情都很怪異,即便是趙王殿下,想為他開脫,似乎也是無詞。
陳贄敬倒是真想為糜益解釋一下,畢竟對他來說,糜益乃是衍聖公推舉的人,此人將來可能會成為自己得到衍聖公府支援的關鍵。
糜益惱羞成怒,他頓時想起自己的處境,想到自己在北海郡王府本來受人禮敬,清閒自在,結果一個方先生來,讓他受盡白眼,想到北海郡王,竟是屢起袖子,對自己動手。想到自己入宮,可謂是廢寢忘食,一心只想調教這位天子,可現在……他意識到,一切成空了。都成空了。
他勃然大怒:“這怪的老夫?幹老夫何事?老夫哪裡有半分懈怠,每日在此教授陛下讀書,可陛下呢?陛下不是要吃nai,便是打盹,不是哇哇大哭,便是突然說一些囈語,你教老夫如何?老夫又當如何?教授陛下之難,比之勇士營的那些人,要甚於十倍百倍,你們如何知道這其中的艱辛,老夫將論語學而讀了上千遍,可是敢問,陛下記住了嗎?倒是記了,卻只記得這一句子曰學而時習之!”
糜益憤怒了,心裡的怨氣,積攢了這麼久,終於爆發了出來。
只是……當他說只記得這一句學而時習之的時候,坐在一旁的小皇帝,彷彿又引起了共鳴,他搖頭晃腦:“子曰:學而時習之……”
“……”
這下……氣氛又有些尷尬了。
糜益臉變得慘綠,他突然覺得,這個小皇帝彷彿是在嘲笑自己似得,他不禁有些後悔,早知如此,自己當留在曲阜,而不該來洛陽,最後的結果,卻是費盡了心思,卻是什麼都沒有得到,如今,卻還得到了嘲諷和抱怨,他咆哮道:“天子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