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隱入薄霧。
荀雅痴痴的瞧了許久,方才收回了目光。
……
生活總要照舊,對於陳凱之來說,他的生活並沒有太大的變化,荀家那邊也傳來訊息,只要他中舉人,他和荀雅的婚事,荀母便同意。
因此陳凱之愈是發奮的苦讀,這世上再沒有人比陳凱之更渴望得到功名了,不僅僅是為了荀小姐,更為了自己。
接下來,便是鄉試,若是能中鄉試即是舉人,徹底改變人生,從一個生員,跨入舉人老爺的行列。
可是要中舉,何其難也,運氣和實力都是缺一不可。
陳凱之不相信運氣,所以他只好寄望於實力。
初夏時節,子夜的梆子聲敲響,無極已是睡了,可是這漏屋之中,卻依舊還是油燈冉冉,陳凱之的眼裡佈滿了血絲,這豆大的火光,映照在他的眼裡,而他的眼睛,則落在白日向恩師求教時作下的筆記上。
他低聲的唸誦:“歸妹,天地之大義也,天地不交而萬物不興……”
每一個文字,每一個講解,陳凱之務求做到將這一切,都牢記在心上。
直到三更,方才睡去,等到了次日清早,陳凱之匆匆而起,交代了陳無極幾句,便背了書箱,先去恩師的書齋求教,接著,便又要趕去府學。
這幾日天氣愈發的悶熱,夜裡蚊蟲多,陳凱之睡得不踏實,可畢竟是少年人,開了門,迎了曙光,整個人又神采奕奕起來。
只是……今日陳凱之覺得似乎有些不同,街上的行人,顯得寥寥了許多,沿途,似乎多了不少的差役。
這是怎麼回事?
陳凱之心裡生出疑竇,他加急了步子,本要靠近縣學的時候,卻被幾個差人遠遠截住,為首的正是周差役。
周差役顯得很焦慮,見了陳凱之,道:“凱之,往哪裡去?”
陳凱之上前幾步,朝周差役行禮道:“要去謁見恩師。”
“不能去了。”周差役欲言又止的樣子,臉上顯得凝重:“昨日傍晚出了事,在夫子廟附近,出現了天瘟,一夜之間,有數百人出現了諸多症狀,而今,縣公已經下令,封鎖這一帶的街巷,嚴防死守,決不可將疫情感染出去。裡頭的人,一個都不準出,而外間的人,也一個都不許進。”
陳凱之不知道什麼是天瘟,可只一聽,便曉得必定是極厲害的傳染病。
陳凱之驚詫的道:“可是周大哥,恩師……”
周差役搖頭,突然擺出了公事公辦的樣子:“凱之,現在就算是縣公的父親在裡頭,也是決計不能出來的,你可知道,就在十五年前,一場天瘟,橫掃江南,感染者百萬之巨,病死的足有十萬人,天瘟出現,若是不能遏制,就是這樣大的傷亡,無數田地荒蕪,人間煉獄啊,因此,為了防微杜漸,縣公下了死令,便是一隻蒼蠅,都不得飛出來。”
他這般一說,陳凱之立即理解了,如此恐怖的危害,這對於朝廷來說,不啻是一場巨大的政治危機,而對於地方官府來說,在防疫的過程中,稍稍出現一丁點的差錯,都可能遭來滅頂之災。
可是……恩師……
平時陳凱之遇到任何事,都能保持從容,可是現在,卻是慌了。
他哪裡想到,一夜之間,發生這樣的事。
明知這時候周差役不可能通融,可陳凱之想了想,道:“我去見縣公。”
恩師……可萬萬不能有事啊,雖然這老頭兒脾氣古怪一點,更偏心於自己那個傳說中的師兄,可陳凱之心裡,早將他當作自己在這個時代的半個父親,現在他急的跺腳,再沒有半分矜持了。
周差役似乎能理解陳凱之的感受,心裡卻又知道,陳凱之無論做什麼,都是於事無補,卻還是好言道:“縣公現在去同知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