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別負隅頑抗了,寫吧。”
楚唯一聲落下,身後便有太監進來,端著筆墨紙硯和空白的聖旨,遞到了老皇帝面前。
看著面前這些一切都準備好了的東西,老皇帝嘴角翕動,不禁用一雙渾濁而血紅的眼睛望著芝蘭玉樹的楚唯,只覺得十分陌生。
“朕待你,不薄!你怎敢,怎敢!”
面對他的詰問,楚唯只是掀了掀唇角,不無譏諷嘲弄地回了句。
“是啊,的確是‘不薄’,所以兒臣並不弒君弒父,只是讓父皇退位。”
“你,你——”
楚唯握住他顫慄的手,面上帶著恭順的笑,眼底卻滿是凌厲鋒芒,“父皇還是趕緊寫詔書得好,寫了,您就可以去別院頤養天年了。來人,伺候皇上筆墨。”
他抬手,身後的小太監便上前一步,皇帝顫抖著手,握著筆又掉下,楚唯也有耐心,讓小太監給他撿起來,再握。
屈辱地寫了半天,也才寫了“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這八個字。
楚唯眯了下眼角,“父皇,你想拖延時間?呵,忘了告訴你,戚繼北出征帶走了絕大部分的兵力,城防營如今遠水救不了近火,至於端王——他恐怕要先顧著自己王妃和岳父等人的安危,分身乏術了。”
聞言,皇帝手下的筆,暈了個墨點。
他抬眸,眼裡皆是狼狽和灰敗。
那是,被拆穿了心思,並被毀了希望的眼神。
楚唯很是欣賞這樣的神色。
因為這意味著,從前將他壓得喘不過氣的這座大山,在轟然倒下,粉碎殆盡。
“寫吧,沒有人能救你。”
楚唯坐在椅子上,看著外頭被斬殺的守衛,那鮮血染紅了寢宮外的臺階。
但他卻一點反應都沒有,血,死亡,這些都是他一路走來,必須經歷的,且白骨累累之上的,才是皇權。
“宮外怎麼樣了?”
他問了一聲自己的暗衛。
後者拱手,“首領已經去誅殺端王,一千人馬圍攻護國公府和鎮國公府,保證他們出不來,至於反抗者,皆誅殺。”
楚唯聞言,抬頭冷冷地看他一眼。
不用說話,暗衛便明白,忙跪下,“王爺放心,端王妃——不會有事,咱們的人只生擒絕不傷人。”
楚唯這才眼神鬆動些,“至於其他人,沒必要留著了。”
反正楚漓死了,她也會恨他,不如讓這恨更深刻些,這樣,就能將她捆在自己身邊,一輩子了。
暗衛一怔,原以為王爺會留下兩國公才是,沒想到他的意思竟是一個不留……
“那兩個老傢伙,根本不受訓,留著也是禍患——”
暗衛卻有些猶豫,“可若是如此一來,到時候朝堂上只怕要……”說他誅殺忠臣弒君奪位了。
這話,不用暗衛說,楚唯就明白他的意思。
頓時冷冷地勾了勾唇,“既要為王,便要承受這些,史書是書寫勝利者的,只要我登基了,就算那些人有異議,又如何呢?”
皇室就剩下一個楚漓,他都給殺了,文武百官就算心中不忿,卻也不敢推翻楚氏最後一位皇室了。
想著,楚唯就走出去,站在寢宮門前,他周圍是宮婢、太監、守衛們的屍體,但他卻緩緩張開了手臂,閉上眼,呼吸著這帶著血腥氣的皇宮的空氣。
只覺得腦海中一片清明,而心中卻是熱血沸騰。
而宮外。
護國公府前,容敬手持長劍,帶著幾十名護衛,守在門前,不讓這群精兵踏入國公府半步。
領頭的暗衛,身後是一百來精兵,他騎在馬上,看著容敬身後一家老弱婦儒,頓時嘲諷地笑了。
“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