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護好妹妹，等她……確定她在那過得好，你再回。”

臨行前，楚漓將楚世安單獨叫到一旁，千言萬語想交代，最後只剩下這一句。

身為北國的親王，如果他帶著衾嫆，以及其他親眷去夜國觀禮，百里凝霜那邊但凡有所行動，等於北國大半的重臣都在夜國了，這樣太冒險，對北國不利。

再說了，重臣怎可隨意離京？

像戚繼北和衾楓這樣的，一旦去往夜國，有個三長兩短的話，北國最得力的武將，一下折損了，誰承擔得起這樣的風險？

就算楚煜答應，楚漓夫婦也不會同意。

楚世安明白，所以他再三保證，會確保妹妹的安危，再回來。

“時辰不早了，送親隊伍也該出發了……去吧。”

楚漓看了眼城門口那長長的隊伍，一時眼神有些飄忽悠遠。

原來，時日過得這樣快，一晃眼，十幾個年頭了，他和姣姣的孩子長大了，女兒都到了出嫁的年紀了。

說走，便這般離開父母身邊，遠嫁他鄉。

哎……

“本王將心愛的女兒交給你，從此往後，你須要像自己的命那般愛護她。”

楚漓走到寧筠身前，寧筠朝他行禮，他受了，並且落下這句叮囑。

“她這一生從未吃過苦，若是你叫她受委屈，天涯海角，我們都不會放過你。”

寧筠點頭，鄭重地應下了。

“王爺放心，她比我的命還重要，寧筠死都會護著她。”

“那倒不用，你若死了，難過的還是她。我只希望你們倆都好好的，別叫我和你岳母擔心便行。”

這聲“岳母”便是承認了他這個女婿身份了。

寧筠立時要朝他跪下。

“岳父放心，寧筠謹記教誨。”

他好歹是一國王子，楚漓不想叫他被看輕，便伸出雙手扶著快跪下的寧筠。

“去吧，保護好她，也保護好你自己。”

這話叫寧筠眼眶微微泛酸。

他們從前護過他性命，如今將最寵愛的女兒許配給他，他以為在端親王夫婦心中，會對他有怨言才對。

但沒想到這個時候了，端親王卻會這般說。

他希望自己保護好秋秋，但也希望他保護好自己。

知道衾嫆定是心中最不捨的，所以楚漓和寧筠交代完後，等到衾嫆和楚樂瑤說完話了，才走過去和女兒道別。

“照顧好自己。”

千言萬語，最後也只剩下這五個字。

楚樂瑤眼睛紅紅的，估摸著才哭過，聞言頓時眼眶又是一酸。

“嗯，女兒知道。爹爹也是，要保重身體，天寒下雨時，顧著腿些……您和娘都要好好的，女兒會在夜國為你們祈福。”

說著，就又想哭。

楚漓伸手，大拇指指腹輕輕地在她眼角處摩挲了下。

“大喜的日子，穿著這麼漂亮的嫁衣，別哭了。”

楚漓聲音溫柔如水，看著女兒便寬慰，“想爹孃了就回來，別難過了。”

楚樂瑤哽咽不已，拼命點頭，頭上的釵子隨著她點頭的動作而叮鈴鈴作響。

眼淚在眼眶中打著轉，卻忍住沒有掉下來。

她不想留給爹孃的，還是自己愛哭的，讓他們擔心的樣子。

於是，她努力揚起了笑容。

起身，在寬敞的馬車內，朝二人雙手持平於胸前，頭抵上手背，跪拜道別。

“爹，娘，山長路遠，秋秋就此拜別。”

衾嫆聞言，見狀，立時不忍，忙別過臉，轉過身，無聲地紅了眼眶，抬起帕子忙摁了摁眼角。

沒有發出一聲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