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見過貴妃娘娘。”
衾嫆隨著嬤嬤走進殿內時,眼角餘光掃到一抹淡黃色群裾,心下宛轉,面上不顯山不露水地行了禮。
高坐於上的李貴妃輕輕一抬眼皮,看了眼禮儀姿態都挑不出錯處來的少女,目光在她不扎眼的淺粉百花裙上略微停留了一瞬。
隨後一個高貴優雅的淺笑便輕輕扯開,掛在臉上。
“免禮。”
她聲音溫和,神態雍容,看著像是極為喜歡衾嫆似的。
實際上如何,都心知肚明。
“謝娘娘。”
“坐吧。”
衾嫆表現得乖巧恭順,卻落落大方,在宮人的帶領下,坐在了李貴妃左下方首位。
對面,一張不算熟悉卻也不陌生的臉孔。
衾嫆見怪不怪,得體地衝對方頷首致意。
孫若盈神色無常地回了個點頭。
相安無事,倒也沒火藥味。
只是孫若盈的目光所有似無地落在衾嫆臉上,對面的少女,十四年華,卻出落得比滿宮的花還要嬌豔,眉眼豔麗精緻,五官無不明媚張揚。
儘管她穿了身淺色的裙子,看著少了些攻擊性,多了幾分少女的清純美好。
可這樣一張臉,再怎麼掩飾,都掩飾不了生來就叫周遭人淪為陪襯的鋒芒豔麗。
孫若盈雖以才情論長短,並不格外注重外貌,可每每看到衾嫆,她都不由得認清一個事實——
這張臉真的是好看到無可挑剔。
天生就能博得男子輕易的喜愛和女子的羨慕嫉妒。
少女垂著眸子一副與世無爭的淡淡模樣,似是察覺到她在看她,微一抬眼眸,一雙美目便清凌凌的不帶任何情緒地望過來。
眼眸深若一汪泉,有漩渦,稍有不慎就將人目光吸引進去。
明明不是宜室宜家、可配正室的那種大家閨秀長相,卻偏偏有這麼一雙和她豔麗勾人的容貌不符的清冷乾淨的眸子。
不能多看。
孫若盈撤回了視線,目光看向自己袖口的花紋。
很好地將那剛要升起來的幾分不舒服給壓了下去。
沒什麼,她如今已經確定,自己能當上惠王妃,衾嫆再生得美豔,也只是個不受寵的端王妃罷了。
兩人甚至都不算得上平起平坐,有什麼好嫉妒不舒服的呢。
“衾小姐有些時日未見,出落得愈發動人了。”李貴妃自打衾嫆進來後,整個人面上看不出什麼,但卻沒先前待孫若盈的那幾分“自家人”態度了。
溫和又客套地說了句,“這模樣,再過一年,也不知會出落成何等絕色,是吧,若盈?”
一個“衾小姐”,一個“若盈”,光從稱呼上也聽得出親疏來。
也算間接地告訴孫若盈,儘管請來了衾嫆,但不必和她熱絡親近。
孫若盈心思活絡了一番,眼眸宛轉,聲音柔和低平。
“是啊,若盈都有些看呆了,的確是萬里挑一的容貌。”
兩人儼然像是已經成了婆媳似的自然交談,你一句我一句的,聽起來是誇讚衾嫆模樣出眾,可孫若盈那清高冷矜的模樣,卻叫衾嫆總聽出幾分“評論一件物品”的不適來。
不過,她向來不在意這些,也不會唯唯諾諾吃虧。
“瞧娘娘和孫姐姐這話說的,衾嫆不過是蒲柳之姿,還是娘娘和姐姐生得端莊秀雅,叫人心生馳往。”
這兩人不是喜歡評論容貌麼?行啊,她也回一個評價。
孫若盈一噎,捏著帕子輕輕抵著唇,掩飾自己的失態。
這話就虛偽了,如果衾嫆是蒲柳之姿,那她算什麼?
李貴妃轉了轉手腕上的一串珠子,眼眸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