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戰役,結束得有些早。
戚繼北帶著人清點了敵人的屍首和活口,還命人搜查了那些首領的身上是否帶有什麼印記和有用的證據。
但有些遺憾的是,這些人身上乾乾淨淨,一封書信都沒,更別說什麼能證明身份的印記了。
“無妨,活口還在,小爺就不信了,天天打一頓,弄他個半死不活一口氣吊著,還能不招?”
戚繼北聽完手下人的彙報後,眼皮子掀了掀,掏了掏耳朵,吹了下手指,粲然一笑。
此時,楚漓也下了馬車,聞言,不禁莞爾,還接了句,“只要還有一口氣在,沈大夫的醫術,還能讓奄奄一息之人開口說話。”
意思就是,任戚繼北嚴刑拷打,不必顧忌,出了事還有沈寄年那一手鬼斧神工的醫術兜著。
二人旁若無人地這麼當著匪徒的面商量著,叫一干俘虜面色再度白了白。
嚴刑拷打,還日日來……
吊一口氣不讓死,有個大夫在旁邊給續著命,這可是比死了還要痛苦的事。
這兩個,簡直就不是人!是魔鬼!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之間,已經瓦解了匪徒的意志。
至於剩下的,就是具體執行了。
“清掃屍體,繼續行進!”
楚漓朝戚繼北點了下頭,後者眼珠子一轉,便抬手,對部下吩咐著。
“至於兄弟們的屍首,運回京中,予以厚葬!”
看了眼損失的部下,戚繼北抿著唇,臉色就難看了些。
他一直都是這樣,上戰殺敵時,可以做到不管前面是什麼敵人,都勇猛斬殺,眼都不眨一下。
可一旦結束戰役,看著自己損失的弟兄手下,他便總鬱鬱不樂。
這也是為何,將士們跟著他之後,越來越忠他服他,將他當作他們的神來信奉。
衾嫆下了馬車,看著地上屍橫遍野,不禁嘆氣。
小桃沒見過這麼多的死人,臉色有些發白,緊跟在衾嫆身後,眼睛都不敢往地上看。
楚漓看了眼戚繼北,伸手在他肩上按了下,什麼都沒說。
見衾嫆走來,他溫和地伸手替她攏了攏身上的斗篷,怕她吹著風。
“我去開解下他。”
衾嫆乖巧地任由他替自己整理斗篷,等他手收回去了,她才小聲地對他說著,似是報備。
楚漓微微笑了下,抬手在她腦袋上輕輕揉了一下。
“嗯,好。”
或許是自己對她的執念和獨佔逐漸透過溫潤柔和的表象一點一點暴露出來,他發現,衾嫆潤物無聲地在給他安全感。
他其實很想說,儘管他不希望她和任何除了他之外的人親密和友好,可互表心意之後,他的患得患失已經逐漸消失。
而只要是她想做的事,他總是會全力支援的。
衾嫆伸手捏了捏他的手心,微仰著臉,“你手好涼,快回車上喝點熱茶。”
眉眼都是對他的關心和在意。
楚漓愛極了她這個模樣,恨不能抱著她入懷,好好溫存一番。
但他最終也只是剋制地緊了緊喉嚨,衝她溫溫一笑。
好脾氣地應著,“好。”
回過頭來的戚繼北,看到的就是這麼膩歪的一幕。
“……”
頓時,覺得心情更塞了。
好想容央,想被安慰——
算了,容央只會罵他這麼大人了還不習慣這樣的場面,然後嘴硬地帶他去吃點好的放鬆下。
戚繼北想著有些出神,衾嫆這時走到他身側,抬腳,很不符合她如今淑女高冷嫻雅的身份地踢了他一腳。
好在,除了小桃,沒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