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有人熬不住,撲在牢獄的柵欄那裡,不斷的嘶吼咒罵著,然而牢裡的那些人,對於這副場景卻是早已經司空見慣,根本就是連理都沒有搭理,時間久了,最終還是會安靜下來。
那些嘈雜的聲音,終於將白清從睡夢當中驚醒。
自從進入到這牢獄當中之後,根本就見不到半分外面的天空,整日裡四周一片昏暗,能夠看到的,只有火把那微弱的光亮罷了。所以白清待在這裡面,對於時間已經完全沒有了概念。甚至連白天黑夜都已經完全分不出來,只能夠憑藉著一日三餐的時辰來推斷。累了便休息,睡夠了便起來,安靜的思索著。
他睜開有些朦朧的睡眼,隨即便聽到了一陣清脆的嘩啦聲,那是鐵鏈摩擦所發出的聲音。
白清不由得打了個激靈,原本還有些混沌的腦袋,此時卻是瞬間清醒了過來,一隻胳膊將身子支起,坐在草蓆之上。將頭轉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視野當中,卻見自己的牢門口那裡,站著幾個身影,穿著獄卒服飾,正在用鑰匙將拴在牢門上的鎖給開啟。
這麼些時日以來,他幾乎和外界斷絕了一切的聯絡,而且被羈押進了這牢獄之後,大理寺的眾人對自己也是不聞不問。除了每日送過來的餐食之外,好像完全將自己給遺忘了一般,現在似乎終於想起自己來了。
“白知州,走吧!”
那獄卒走到白清的面前。對著白清說道,態度雖然有些生硬,倒也算不上是不友好。熟練的給白清帶上手銬和腳鐐,然後便帶著向著外面而去。
整個過程當中。那些獄卒也算是客客氣氣的,畢竟這大理寺裡面羈押的。可都是些官員,誰都不敢說人家沒有官復原職的一天,不過是順手賣人情的事,他們自然不會吝嗇,而白清顯然也不會無腦的去叫囂反抗之類的,那才是蠢到家的表現,而是十分的配合,他不至於去和一些獄卒過不去。
沿著長長的走廊,七拐八拐的走了好一會兒,才來到遠處的一間屋子,屋子不大,裡面陳設著一張桌子,桌子的對面還有一把椅子,看起來應該是給犯人準備的,雖說一看便知道並不算是舒適,不過想想,要是別的監獄裡面,豈會給犯人這麼好的條件,不打個半死就不錯了,而這裡還有椅子能夠坐著,也是件幸福的事情了。
桌子後面隱隱的還有一個人影,不過這牢房裡面的光線實在是昏暗,雖說白清覺得有些熟悉,卻是看不清楚他的面容。
“白知州,進去吧!”
身後的獄卒對著白清沉聲說道,由於白清這個時候還沒有定下罪名,所以那些獄卒還是以原來的官職來稱呼他。
白清一臉平靜的走進去,然後便直接在椅子上坐下來,這個時候,白清看到對面的那個人影,穿著一身綠色的官服,正低著頭看著些什麼,桌子之上,一盞油燈發出微弱的光芒來。
“回評事,嫌犯已經帶到!”
帶著白清過來的獄卒,對著那人影平靜的說道。
那身影聽到獄卒的話之後,衝著他們擺了擺手,示意那些獄卒們退下去,而此時白清的手上腳上都帶著鐐銬,所以那些獄卒們也不會擔心,得到了那官員的示意之後,便退了出去,這屋子裡面,頓時便只剩下了白清和那個官員。
“白知州,又見面了,只是現在你我二人的情景,還真是不得不讓人感嘆,世事無常啊!”
等到那些獄卒們退下去之後,那個官員才對著白清說著,一面說話,一面直起了身子,在昏暗的燈光之下,白清能夠看到,他的臉上,還帶著幾分遮掩不住的笑容,而此時,白清也是徹底看清楚了他的面容。
“想不到是你,果然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倒是你出現在這裡,還真是讓本官感覺到意外呢!”聽著他話語裡那淡淡的嘲諷的意味,白清卻是根本就沒有在意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