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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好的人。所以

緊急替他娶了個老婆,美其名為沖喜。

若是娶老婆就可以預防感染,真的該發個諾貝爾醫學獎才對。

我嫁進來的時候,正是他彌留的時候。醫生說是生是死,就看今夜。我?我覺得

還好啊。若是他活下來,殘障人士脾氣不好,也打不著我。脾氣好,我還能跟他

當個朋友,大家湊合。若是他死了,我剛好在這家當個白吃白喝裝悲傷的寡婦,

只要別動我的腿(幸好這時代很先進的沒有纏足),什麼都好商量。

我是很隨和的。

但之前那位「林蠻姑兒」女士似乎不是。她的丫頭說她「極有主見」(我看是叛

逆期過剩吧?),知道要把她嫁給王家要死不活的三公子,換她尋死覓活。先是

絕食(難怪會餓得像根筷子,害我之後大吃大喝傷了胃),然後上吊。

當然還有些風言風語揹著我講,都欺負我不會說這兒的話。可我聽力極好,只是

舌頭不大靈光而已(躺在病床上也只能豎起耳朵),又不是英語,語系相同,看

電視劇看到能聽人廣東對話,瞧我是怎樣的語言天才(雖然張開嘴一句都說不

出),我偷聽到最後斷定了,林蠻姑兒女士還是個走在這個時代尖端,爭取自由

戀愛的小姐,至於她愛的物件呢,似乎是個唱戲的。

不過那跟我沒有關係。

一個從小病到大的人,就會知道世界上第一重要的是「健康」,第二重要的是「健

康」,第三重要的…還是「健康」。

我光煩病身拖累家人,揹負太重的親情債,就已經覺得很累,哪有心情去想愛情。

也不是沒試過,我最健康的那段時間,小小的談了次戀愛。等知道我的病況之後,

對方非常果決,當機立斷,馬上鳴金收兵,頗有大將之風。我很欣賞他的果斷,

也沒有生氣,搞得大家很悽美痛不欲生何苦又何必…

我是那種痛到發瘋還可以看著電視哈哈大笑的樂觀青年,我媽稱之為沒心肝。我

就討厭悽風苦雨,好像人生不夠短,得浪費時間在哭哭啼啼上面似的…

(太好,我又離題八百里遠)

總之,我抱著愉悅的心情嫁進了王家,除了對冗長的婚禮有些不滿外,一切都好。

管吃管喝,能跑能跳,老公不會打人(也打不著),這長期飯票看起來不壞。

而且王家的人對我極好,客氣之餘帶點憐憫。看起來可以混得風生水起了。

洞房花燭夜除了翻身被那個瓷枕磕了兩次頭有點發火──真不懂古人為什麼愛

睡這種容易砸破腦袋的枕頭,超危險──搬去桌子上擱著,就很安心的一覺到天

明。

第二天我去拜見大嫂二嫂回來,馬上換了個竹枕給我。瞧瞧人家多好,這樣的人

家,我真沒什麼不滿意的了。

***

大嫂顧氏是當家人。王家沒有婆婆,家裡長輩最大的就是這個大嫂。

一見她我就有好感,是個王熙鳳型的人物。看紅樓夢我最喜歡她了,這種人把厲

害擺在臉上,好應付。我最怕那種表面上溫柔體貼,私底下告黑狀的護士小姐,

所以特別喜歡乾脆的王小姐熙鳳。

因為有親切感,對她行禮就特別親熱,聽我一嘴破碎的方言,到最後連官話都加

進來講,她笑了,「妹妹在家都講官話?」

搔了搔頭,「都聽得懂…不太曉講。」

「我倒是官話都聽得懂,但不曉講呢。」她掩口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