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良玉站在夕陽光影中,低頭對小土說:“他要給你就拿著。”
小土這才伸出手,烏漆麻黑的雙手捧著伸出,掌心向上,又朝年秋雁鞠躬:“謝謝大哥哥。”
年秋雁將錢袋子放在他掌心,笑道:“快些回去吧。”
小孩眼裡含著淚光,又朝梅良玉彎腰鞠了一躬道謝,將錢袋子放在懷裡緊緊抱著,撒腿往回家的路上瘋跑。
梅良玉剛要往前,就被年秋雁伸手攔住:“你去哪?”
“去外城找他爹。”梅良玉側目看過來說。
年秋雁嘆道:“這種事你幫一次就行了,兩次三次的,你還要把這孩子養大不成?去外城找他爹也沒用,你要是殺人解決,又得去機關島,機關島現在怕是不歡迎你。”
梅良玉聽得沒好氣道:“你給了他錢,他才會來第二次,第三次。”
年秋雁攤手道:“能給錢就解決的事反而是好事。”
梅良玉反問:“你哪來這麼多錢養著這孩子和他病重的娘?”
年秋雁沉思片刻後,輕彈衣袖道:“罷了,還是去找他爹,要他爹負責吧。”
說完他又問:“你知道他爹在哪嗎?要不要我算一下。”
“不用,我上次見過,知道他會去哪。”梅良玉邁步往前走去,這次年秋雁沒攔著,也跟他一起走。
梅良玉面色冷淡道:“你若是這麼說,就一定會遇到。”
梅良玉不是第一次來,這裡的夥計也眼熟了他,知道他是自家郡主的師兄,雖然黑鬍子今兒不在這,但這些夥計也很上道,對著梅良玉笑臉相迎,恭敬詢問有何吩咐。
年秋雁半眯著眼,虛瞥天際的暮色金光,輕嘆道:“聽說天鶴幫新上任的幫主,跟你有生死大仇,你可千萬別遇到了。”
寬闊的御道上還有馬車疾馳來去,有活人駕駛的,也有靠機關木馬駕駛的。
年秋雁去前邊近距離看了看那十六種毒蟲,回來跟梅良玉說:“鍾情蠱這種東西我聽過,但一直沒見過,今晚倒是長見識了。”
莊家高聲喊道:“今日共賭即將開盤,本次賭的是,農家在月圓之夜煉製的鐘情蠱,分別以最兇殘邪惡的十六種毒蟲煉製,十六種毒蟲早已經過藥物和奇術錘鍊,只需要在今日決出勝負,練成最後的鐘情蠱!”
前兩年就有人在傳,太虛堂的堂主,很有可能會是下一位太乙二十四聖者之一,他的修為也已經到了十三境飛昇的臨界點。
這家西德酒樓是南宮家產業,也是最大的產業點,酒樓旁側往上,二層空中長廊就是其他衣飾、布匹、茶果等商鋪。
年秋雁笑道:“我又不是名家的人,哪有這麼準。”
長桌上放著裝有十六種毒蟲的透明小罐,名家九流術·畫靈,讓桌面微微發光,在一個透明小罐前,浮現出有關這些毒蟲的介紹,以及它們戰鬥時的模樣。
梅良玉和年秋雁兩人進入明珠坊內,慢悠悠地混在人群裡,看著屋中的男人女人們,換桌落座,又或是起身離開。
桌上放著的碧玉石盆散發著瑩瑩光澤,瞧著精緻可愛,可裡面蠕動爬走的蠱蟲們卻醜陋血腥。
賭坊的守衛各個都是九流術士,但在這裡誰要是靠九流術做賭,不管是賭坊還是賭徒,要麼留下手腳,要麼廢其光核。
天色一點點暗淡,外城各處都亮起燈火,一盞盞明燈接連亮起,讓黑沉的天幕也映照著明亮了幾分。
“桌面上已有十六種毒蟲的介紹,押注現在開始,計時一刻鐘。”莊家繼續喊道,“明珠坊今晚最大的贏家,即可將這隻練成的鐘情蠱帶走!”
年秋雁恍然,點點頭道,“怪不得,那你等會可要忍住,別砸了南宮家的酒樓,回頭還把你師妹也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