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車子因車禍而送修,我們一起坐在計程車上,林傑迷茫看著車窗外的風景,一路無言沉默。
我所居住的房子是登記在傅臣名下,假設林傑是騙子小偷,混進我家是想榨乾我家產,也和我無關。我只是寄生蟲一隻,吸光傅臣的血,其他不管。
而且,讓林傑住進我家已經是盡了我最大的責任,我根本沒有心情再去顧及別的事情。林傑想怎麼樣都好,我求死不成,只想自暴自棄。
出院後,我把林傑一個人丟在家,整夜去酒吧買醉。
然而林傑不是騙子小偷,他真真實實失去記憶,連生活自理能力一併失去,常常燒水忘記關煤氣,浴室放水的時候想起來去做另一件事情,在陽臺收衣服差一點掉下去。等等等等。
所以我說,林傑是大麻煩。我雖然不關心他人的死活,也有過自殺的念頭,但是我並不希望我住的地方鬧出命案。
每次我的的夜生活剛剛展開,就會接到林傑打來的求助電話,不是房子著火了,就是忘記帶鑰匙,諸如此類,預示著自我放縱的夜晚必須草草收場。
次數多了以後,我忍不住對林傑發火。
“你是故意的吧?你失去記憶,連智商都沒了嗎?哪有人平均一天忘記帶三次鑰匙的!”
“是忘記了啊……”林傑淡笑,不徐不疾回答坦然:“不過只忘記了一次。沒錯,其他幾次我都是故意的。”
本來只是隨口一說,這下我徹底動怒:“你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耍弄我?覺得很有趣嗎?”
“不是耍弄,是不想看見你再傷害自己。”林傑溫和安慰我。“喝酒對身體不好。只是失戀而已,振作起來就好了。”
“什麼叫做失戀而已!”我狠狠瞪著他,呼吸一下子急促起來:“什麼只是而已!我愛他,愛到不惜一切。說起來也許很輕鬆,一句話而已,可是你根本不明白……”
你根本不明白我對傅臣的愛,那不是隻有而已。那樣的熾烈熱度,不僅將他灼傷,更已焚燬我自己。
“的確我什麼都不明白。”林傑微笑著,聲音微啞語氣輕柔。“可是我知道,就算別人不愛你,世界上也會有一個人愛你。”
我立刻抬頭,惡狠狠帶著敵意嘲諷他:“你想說那個人是你嗎?”
林傑微笑著搖搖頭,“那個人就是你自己。”
我怔住了。
林傑緩緩微笑道:“世界上最愛自己的,當然只是自己。如果連你自己都不愛自己,那麼你就是世界上最可憐的人了。你要做世界上最可憐的那個人嗎?”
世界上……最可憐的人?
我怔怔看著他。“我第一次……聽到你這種說法。”
林傑的回答是無言的溫柔微笑。
我一直以為,我如此悲慘是因為傅臣不愛我,卻從來沒有想過,其實是我自己不夠愛自己。我一心只想得到傅臣的愛,那樣的執著令我在不知不覺之間忘記了愛自己。
我不要做世界上最可憐的人。
“真是奇妙,聽你這樣一說,我的怨憤,我的失落,我的委屈與不甘,我所有的負面情緒統統平息下來了。”
林傑只是溫和微笑望著我。
只因為他輕描淡寫一句話。多日來煩躁叫囂的心在此刻平靜得不可思議。我怔怔對他點頭。“我明白了我該怎麼做了,謝謝你。認識你似乎是件不錯的事情。”
“彼此彼此。”林傑溫和微笑:“遇到你是我最幸運的事情,因為你是賜予我名字的人。所以請振作起來,請記住,不管怎樣我都你身邊支援你。”
“謝謝,真的謝謝。”我靠著林傑的肩膀,淚水再次無法抑制。然而這次卻絲毫感覺不到悲傷,心中滿滿充盈的只有溫暖與感動。
在傅臣訂